甚至，一连几天都没有去学堂。

越齐与徐智现在去了国子监学习，路云现在的精力主要在李凝文身上。

没有人告诉她，林长生在学堂的情况路云是不知晓的。

还是林氏夫妇觉得要告诉一下路云为好，毕竟这么多年都是路云垫付的学费。

路云听说林长生一连逃了几天的学，到底是有些恨铁不成钢。

昔日的小伙伴如今去了国子监，自己还在院试中挣扎，是人都会有落差。

路云可以理解他的这种心情，但她却并不赞同这种一经历挫折就退缩的人。

好歹离十年还有两三年时间，路云便决定到林家一趟。

这是她最后一次劝说林长生。

劝多了，他听不进去也没用，还有可能生出逆反之心。

路云来到林家，林家热情招待她。不过家里条件就是那样，即使他们拿出了最好的招待，也还是稍显简陋。

林长生局促地站在父母身后，不敢对上路云的眼睛。

林氏夫妇把林长生拉到路云面前，林长生红着脸沉默良久，才吞吞吐吐地道，“先生，我错了。”

路云没了以往的温和，整个人看上去有些严肃，“错在哪了？”

“我不该逃学。”

“还有呢？”

林长生支支吾吾说不出话来。

“那好，我换句话问你，”路云让人先抬起头，后者照做，路云才继续道，“你这是打算就此放弃科举了？”

放弃？林长生茫然，他从没想过要放弃……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考上秀才，不放弃又能怎样？

“我……”

见儿子不争气，一旁林氏夫妇赶紧替他保证道，“路先生，你放心，长生肯定是不会放弃的。”

越齐与徐智考上举人后的风光，他们可是见识到了。那可是一步登天了，多少人巴结啊！

要是他们儿子也能考上，他们下半辈子就不用愁喽！

再说，当初他们都已经和路夫子做下约定了。十年内儿子若是考不上秀才，这些年儿子花的钱可是要还双倍的！

因此，为了努力不还钱，就算林长生不想考，林氏夫妇也会压着他去考。

“林叔、林婶，我想和长生单独说句话，不知可否？”

林氏夫妇自是同意了，还主动把地方腾出来给他们。

待屋子里只剩下路云与林长生时，路云的语气有所缓和，“长生，我想知道你的想法。如果你真不想再考，我也不会逼你。”

林长生没有马上回答，路云也没有催促，耐心地等着他。

终于，林长生道，“先生，我不想放弃。可我……”

“你是想说你没这块料？”

林长生低头，算是默认了。

“长生，你还不知道你错在哪了吗？你有自知之明这点是好的，但你不该只与身边的人比，而忽略了旁人。是，与小齐和小智比，你的资质是显得平庸了些，但你不能只跟他们比不是？以你的资质，绝对比大多数人强。谁人能一次考上童生？这种人当然存在，却也只是在少数，你就是这少数中的一个。凭这一点，你就比绝大多数人优秀？你可曾看见，有些人终其一生也只能考取个童生，而你十多岁便达到了别人用一生才达到的成就，你怎么会觉得自己不是块料？”

“长生，你还是太缺乏自信了。相信先生，你很优秀，千万不要对自己失去信心。”

林长生听了，眼眶涩涩的。

自从越齐与徐智考上举人去了国子监后，学堂里的人便在背后议论他不如二人。

否则他的小伙伴都考得上，怎么就他考不上？

被周围人带偏，林长生眼里只有越齐和徐智，总是拿自己跟他们比。

长此以往，他变得更加自卑。

原来，在夫子眼中，他也是优秀的，就是没有越齐和徐智那般妖孽而已。

林长生哽咽道，“嗯先生，我明白了。”

“希望你能真正明白。”

他知先生可能是对自己失望了，没关系，他会用事实向夫子证明自己的！

林长生没有再逃课，整个人也不再蔫蔫的，取而代之的是精神奕奕，争分夺秒学习。

路云怕他压力太大，把自己逼疯。休沐的时候，会带他与李凝之去山上采药，也算是放松心情了。

来年的时候，林长生终于考上了秀才，他也变得更自信了。

转眼，五年过去，越齐考中了进士，名次在二甲中游。他没有留京，选择了外放，到了黎城下面一个县当个知县。

因为屡破案件，后被破格升为黎城知府。

徐智当年与越齐一起参加乡试，不过榜上无名。便只等下次机会，然而至今未中。

他也不执着，回乡当一个举人老爷也是挺不错。

不久，他开了个私塾，并邀李凝文过去任教。

林长生考上秀才后，第二年便是乡试了。他没有与越齐、徐智他们一起参加，而是再磨炼三年。终于，前年考中了进士。

这下可惊喜坏了林氏夫妇，跑到路云面前再三感谢。要不是路云劝住他们，他们还想给路云磕头道谢。

在他们眼里，若不是有路云的帮助，林长生也不会有今天的成就！

林长生选择留在京城打拼，一开始很艰难，后面倒有好消息传来，说是领到了一个职务。

安稳下来后，他便把林氏夫妇接去，同时也想叫路云过去的。

路云当然不可能去的，只写信提醒他一切小心谨慎。毕竟官尝险恶，一不小心就有得罪小人的风险。

李凝文现在也算是出师了，她果然如她当初所说那般，没有早早嫁人，而是在村上开了学堂教书。后来便去了徐智的私塾任教，一心一意教导学生。

路云教出两进士一举人的功绩可是在黎城传遍了。

纵然越齐、徐智、林长生后来到某个学堂读书，但学堂那么多人，偏偏只有他们三人考上进士或举人，还不就是因为他们之前的老师教的好、打好了基础？

一时慕名而来拜路云为师的人很多，但路云可不愿再收学生，太费心费力。

路云这边行不通，那些人便把目光放到了徐智、李凝之身上。毕竟他们之前可是路云的学生，想必定是不差多少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