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德双手交叉顶住下巴，说道：“不是吝啬不吝啬的问题，托马斯是托马斯，我们承认他的功绩，我们认可他是自古到今最杰出的一位家族族长，会将他写入帕维尔家族史，让后代永远铭记他的卓越功勋！

查理是查理，从出生到长大，他从来没有做过一件让人舒心的事情，在他被托马斯剥夺继承权的那一刻开始，他就被边缘化；而在他被我驱逐的那一刻开始，他就不再算是一个帕维尔人！对于一个外人，我们没有必要付出怜悯！”

“你们太冷血了！”凯特琳横眉冷视眼前的哥哥和弟弟，看他们淡然自若的模样，一股发自内心的孤独与寒冷包裹住她，令人窒息，她补充道：“你们就一点都不在意别人对于帕维尔家族的看法吗？！这么冷酷，这么没有人情味，会让人感到心寒的，这还算是一个完整的大家庭吗？！”

伊桑摇摇头，说道：“我不认为海内斯城还有谁会同情查理，现在他是一个人见人厌的货色，就应该窝在哪个疙瘩角落，免得出来污人的眼睛，破坏人们的好心情！”

这时，站在主桌旁，一个和查理年纪相仿的年青人忍不住插嘴，笑嘻嘻道：“凯特琳姑妈，你老是劝说家族给与查理一定的补偿，为什么不拿白鹿庄园做补偿呢？涉及到自己的利益就退缩了吗？我看您也就是慷他人之慨比较擅长，反正都是家族的，不是你的，呵呵~！”

被一个晚辈这么揶揄，一股怒火从胸中涌现出来，和之前的悲恸与孤独交织在一起，又气又恼，凯特琳开始咳嗽，一旦开始，便一发不可收拾，越来越剧烈，破风箱一般的声音在大厅内显得格外刺耳，给人一种下一刻她的肺就要炸裂的感觉。

少女急得都哭了出来，又是拍背，又是倒水，手忙脚乱地照顾凯特琳，却又不知道如何让她停止咳嗽。

那年青人耸耸肩，说：“早知道姑妈那么不经说，就不说了，我说艾比，姑妈身体不好，你们还把她推出来，那是你们自己的问题了，万一出了什么问题，可别后悔！”

艾比抹了一把发红的眼睛，说：“够了，沃特，你少说几句吧！我妈妈已经这样了，你还想怎么样？！想把她气死吗？！”

沃特撇撇嘴，说：“至于嘛！身体不好就不要争家产咯！命比钱重要，有钱没命花那是最大的悲剧，难道姑妈不来我们还会把白鹿酒庄收回去吗？万一姑妈死在家族议会上，外面又要传言我们议会冷酷无情，逼死一位长老……”

噗！

一口黑血从凯特琳嘴里喷出来，头歪到一旁，人立刻蔫了下去。

“妈妈！”艾比一声惊呼，顿时张皇失措。

“沃特，你给我闭嘴！”布拉德侧过脸低吼一声，表达自己的不满，他知道自己这个侄子还是稍微心急了，巴不得把凯特琳气死，让家族收回白鹿庄园，如此一来，大家可以分的蛋糕又多了一份。

布拉德并不是特别关心凯特琳的生死，这么多年的相处，他早就明白自己和姐姐不是一路人，她更亲近托马斯，这意味着她就是自己的潜在对手，只是布拉德很看重名声，尤其在眼前这个关键时刻，他需要一个崇高的声望，需要获得帕维尔人的广泛支持，来完成权力的平稳交接和过度，以期获得最大的利益，因为这一轮利益分配之后，意味着确定了帕维尔家族的新格局，几十年内都不会发生大的变化。

所以，凯特琳不能死在家族内，不能让人认为她是自己逼死的，她最好死在路上，或者白鹿庄园，毕竟凯特琳在家族的声誉不错，有一批支持者。

布拉德歪着头点了点，一名中年男人快步从黑暗中走上前，探了探凯特琳的鼻息，又检查了一番，说道：“有微弱的气息，没事，死不了。”

布拉德对艾比说道：“把你母亲推下去休息吧！你可以找个人代替她参加这个会议，我认可他有代表你母亲行使长老权利的资格。”

艾比朝一旁打了个手势，立刻上前一个管家，小心翼翼地将凯特琳推离了席位。

然后，艾比迎着布拉德的目光，在凯特琳的位置上坐了下来，她努力含住泪水，不让它流淌出来，眼神中透着倔强与坚毅，她说：“妈妈只想为查理哥哥争取一份应得的利益，不管多少，这是她最大的心愿！”

布拉德笑了笑，摊开手，说：“你和你妈一样固执，既然如此，我也不多说什么，一切交给大家来决断。”

顿了顿，布拉德敲了敲桌子，说道：“好了，现在我宣布帕维尔家族议会第916次会议正式开始……”

话音未落，一个黑影走到桌边，让布拉德微微皱起眉头。

布拉德问道：“怎么了？”

黑影看了看布拉德，得到许可后，说道：“报告布拉德先生，查理和布莱恩来了，被护卫挡在门外，另外，歌斯塔侯爵也到了。”

一言激起千层浪。

“查理？！他来做什么？”

“他怎么和歌斯塔搅合在一起？”

“这个被驱逐的废物怎么还有脸回来？！”

“嘿嘿！真是一只闻道腥味的猫啊！听到我们开家族会议就来了！好敏锐的嗅觉！”

“族长，我觉得不能让他进来，他现在不算帕维尔人，别说参与会议，连旁听的资格都没有！”

“是啊！把他赶回去！这里不欢迎那个小杂种！”

布拉德抬起手，止住大厅内的喧闹，问：“他和歌斯塔是一起来的吗？”

黑影摇摇头。

布拉德笑了笑，说：“托马斯遇难，查理作为他儿子，来一趟家族情有可原。正好今天也有人提出异议，我想是时候做出一个了断了！

这个地方不合适，他们没资格进来，走吧！我们上去看看，看看这个废物到底有什么诉求！”

说着，他对黑影道：“你把他们带去会客厅，我们稍后就到！”

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返回会客厅。

……

可以说，这是查理迄今为止见过家族成员最齐整的一次聚会，除了他的父亲之外，基本都出现了，包括很多常年在外求学的堂兄弟。

“布拉德叔叔，好久不见。”查理站在布拉德身前，笑容可掬地看着他，他的儿子弗雷德则躲在人群中，眼神透着阴冷。

“也没多久嘛！怎么？今天想回来了？我不是说了嘛！你已经被驱逐了，这里不欢迎你！”

“我记得族规里面，废黜一个族人的身份需要由族长提议，在家族议会上投票才能决定，代家主好像还不具备这个权利吧！叔叔想驱逐我，还得把那个‘代’字去掉。”

布拉德笑了笑，说：“说的不错，正好家族议会决定今天召开第916次会议，你还有不到一个小时的时间，冠以帕维尔的头衔，好好珍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