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下商魁
作者:酒时衣 | 分类:历史 | 字数:137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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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7章 绞缬工艺
“小姑,这是怎么做到的?为什么单靠染色就能染出花来?”
花铁英捏着手帕,时而细细观望时而目侧一处在想着什么,手帕刚一放下,花铁智立时抓了过来,这一看眼睛立时老大,不解之下哧哧搓了起来,“这不对啊,怎跟个模子一样扣上去的?这除非是染缸里有机关啊!”
花铁卢立时白眼,“这多年就想你的金石大道了吧,染缸里头是染浆,染浆放机关?你当抓鱼呢!”
花铁智咧咧嘴,“大哥,你怎啥时候都提金石,我就是提供一种可能嘛!”
手帕到了花铁卢手里,眉毛凝成一条线,“还真是奇了,把一块布扔进缸里,它咋就能染出花来呢?既然能染出花,它也就能染出鱼,但这原理和提花机还不一样,它是怎么做到的呢?”
花铁智更咧嘴,“你这说一堆,它和没说有什么区别,野眉你说,机关算不算一种可能?”
花野眉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最后还是把目光放在了花铁英身上。
“就知道添乱!”花铁英叱了一声又把手帕拿了回来,一边端详一边道:“我记得娘说过,最厉害的染色工艺是反向来做,只不过我们家一直以纺织提花来做布,他老人家又走得早,这块没来得及真正落定什么。”
“娘说过这种话?我怎么不记得?”
“唉?我也不记得。”
“娘说的哪句话,你们记得?!”
二人立时歪歪嘴不再言了。
花野眉忙道:“小姑,您可是有什么发现?”
“野眉,你去取一些青色染浆来。”
花野眉走后,花铁英探出随着带着的线包,拿出一块白色素布,花铁卢二人不敢打搅在一旁愣愣看着。
花野眉取来染浆又过了许久,花铁英一直在织,线走如飞,手法令人惊叹。足足过了少半个时辰,待她停下之后,人们发现白色素布上现出许多花纹,正中是一个圆,周围列着八片花瓣,花瓣之外上下各有两只鱼嘴对着嘴。
终于,她把这块布投入了染浆之中,干等了半个多时辰再取出,而后以蜡烛烘烤,很快便干了下来。
这块布自然成了青色布,上面结着大大小小的疙瘩,通体青色,不仔细看根本辨不出什么花瓣飞鱼。
花铁智脑袋一沉,“铁英,我就猜到你要玩塌,咋还能塌成这样?乌漆麻黑,这又是哪门子工艺?”
回应他的又是一道白眼,接下来的一幕就让人瞠目结舌了!
只见花铁英攥住了一枚线头,微微用力一拉,长长的丝线不断带起,其下所呈现的是白色素布,但随着她缓缓拉开,另一重画面便浮现出来了……
众人看到了鱼尾、鱼头、花瓣、圆点……青布白花,赫然现身!
花野眉猛一拍掌,大喜过望,原来是这样!
答案是在缬上,也就是“防染印花”,花铁英的演绎只是为了证明这种手法,与真正的工艺相比当然有些粗糙,但已经足以让人眼前一亮!
花铁卢花铁智怔怔而望,陡然间明晓颇多,多年以来云州的布就像盖房子,起基、筑梁、盖顶,一路往上。而此时所展现的,是印章的道理,或许有人想过,但它远远还谈不上普及。
“小姑,这种手法真正实现起来难度几何?”
“若想规模化来做,只靠手工编织绝对不行,如果能将提花机的原理加以改造,把提花用作扎结,或许是个路子。”
“那就是说,提花机的花本可以套用在染色上?”
花铁英沉了沉,“我需要更多的样品,先要知道这缔绸的染色工艺有多复杂,而且这里面还有诸多细节需要调试。”
“样品大把的有!”花野眉激动道,“如若一切顺利,您大概需要多久的时间?”
花铁英皱皱眉,不得不说,此事很难,明晓了原理不代表就能做出人家那样的东西,保不齐这后面的路才是更漫长的地方,“此事和童锦坊有关?”
“有关,当然有关!”
这时,花铁智挠挠腮帮,“野眉,就算咱的工艺路数更多了,归根到底他还是货的事,并非通货的事,它能解决得了此间困境?”
“二叔,如果只看通货,就算打跑了红缔招,还会有其他招其他园会来,如果我们所有的工艺都走在九州最前,我们才能立于不败。红缔招只有染工比我们强,如果这一点我们能做到他们的水准,云花布可就不只是云州的布了!”
“野眉,你说的我都懂,可你再激动,关键不还是得先给它赶跑嘛,和我们仨你咋还画起饼来了?”
花野眉强出一笑,“咱毕竟只是一环,再大的我也不好说。”
“那合着我们这次聚起来,就是看了个实验?”
花铁卢一拍桌子,“你要是觉得布没前途,赶紧去倒腾你那破石头!”
“大哥,不是我说,这凡事他得有个定论,我们尚且不知前路,底下人怎么活?”
花铁英叱道:“你想得还真多,前路已有、定论已下!“
花铁智摊摊手,“什么前路、什么结论,我咋没听到?”
“总之搞死童锦坊!”
……
云州牧邢宽看到这道圣谕的第一反应,就是陛下又要来颐山宫了。话说离年节又是不远了,陛下今年再来颐山宫,又是心惊胆战的一个年啊!
兹事体大,就算只是更换,云州州府也少不了得上心。
该交代的要尽快落实,虽不至于再出一个宫行令,和商界接洽是免不了的事,可事情一开始操办的时候,邢宽才知道季牧还远在大都。
可这云商总得来个人才是,总不能让州府统筹,派人去了云季合,倒是那季牧的妹妹大包大揽愿承此事。
看着这小姑娘,邢宽心绪也有点复杂,不由怀疑真要说个什么,这姑娘能接得住?
万没想到,聊了三句,事儿就聊塌了。
邢宽问筹备,季妍说无法,邢宽问为何无法,季妍说此间所需多为布,邢宽又问布怎就无法,季妍说云州无布。
云州无布?
这四字让邢宽一阵瞠然,便问云州岂能没有布?
季妍就说了八字——
云州之布,来自南楚!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