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妹可否愿意嫁与小王？”梭罗王子又重复了一遍。

周围有女眷远远地看热闹，听得王子的言语，又是羞怒又是羡慕，叽叽喳喳说个不停。

“南疆的蛮人真真是没有开化啊，还王子呢，这等事情怎么好在这种场合当面提出来，真是羞死了。”

“我倒是觉得王子直抒心意，勇气可嘉。”

“听闻南疆的习俗，只要看上的姑娘直接就可以抗回家，若是隔了一天那姑娘的家人没能把人抢回去，那姑娘就算是归了抢人男子了。”

“还有这种事情？”

“可不？王子还能问一句，算是谦谦君子了。哎，你们说那个侍女会同意吗？”

“同意、同意，干嘛不同意，那可是侧王妃啊，做不了正妃，侧妃也是好的，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看你那花痴样，去迦楼罗那种鬼地方你可愿意？”

“使团不是去云上京的嘛，方才打听过了，他们王子是要去云上京翰林院求学的，还不知什么时候才回迦楼罗，要是在京城待个几年，王子身边就一个侧妃服侍，那岂不是......”

“嗨，德行！”

“你们看，那个侍女怎么......有些眼熟呢？”

“哎，真是，你一说我想起来了，那不是‘小掌柜’秦羽霓秦姑娘嘛。”

“对对对，就是她！”

不远处的角落里，李度环抱着手，面色阴晴不定。

孟鸾等人看得提心吊胆，不断地轻轻敲打地面，用暗语交流。

杜剑星：孟兄，如有变，按住。

孟鸾：尔等害我，一起上。

毛易山：不可暴露，大局为重。

孟鸾：干脆直接挑明身份。

杜剑星、毛易山：不可！

孟鸾：那静观其变。

杜剑星、毛易山：好！

李度低垂着头，突然低声说道：“试探此次进京，行程如何？落脚何处？那个衙门安排？王子何时入学？我要详细情报，快派人去查。”

孟鸾心中暗叫一声不好，与杜剑星、毛易山交换一下眼神，想让他们都开口劝劝。

另外两人装作没看到，头扭朝一边。孟鸾记恨地盯了盯两人，硬着头皮咬牙道：

“殿下三思，切勿冲动啊。梭罗王子若是出事，南疆恐怕不稳。”

“你们急什么。”李度语气有些怪异，“我不过是想了解一些行程，若是霓儿跟着使团北上，我也好暗中派人保护。”

靖月司下属们一副你不要骗我的表情。

孟鸾想了想，还是说道：“这些都不难打听，安排人查一下吧。”

李度背对着靖月司的下属们，望向中央。孟鸾三人继续无声的交流。

杜剑星：王子身份如何与殿下相比，秦姑娘断不会应允。

毛易山：秦姑娘又不知殿下身份。

杜剑星：如何是好？侍卫和王子，秦姑娘怎么选？

孟鸾：我看有些悬......

整个观澜山庄被这边的动静吸引，几乎所有人都过来看战象，其中便有唐家二房、三房的夫人们和唐临风、唐玉树、唐婉纱表兄妹三人。

他们不参与盟会，只是来看晚上的热闹，所以来得晚了一些，不成想刚到达观澜山庄外，便见到了一头头的战象，在迦楼罗武士指挥下，这些恐怖的战争巨兽排着队进庄子卸下粮食。

唐记的伙计忙得热火朝天，清点的清点，装车的装车。

紧接着更为劲爆的消息从庄子里传来。

“迦楼罗王子求娶咱们秦掌柜为侧妃啊，就在盟会会场外面！”

“竟有这等事情？快去看看。”

忽然听到这消息唐临风一脸错愕，挠挠头道：“这是唱的哪出？什么迦楼罗王子？”

二房夫人柳扶风因为先前的事情心中忌恨，开口讥讽道：“哟，真真是个小狐狸精啊，每次和她打交道，不是在勾人，就是在勾人的路上。”

说着向儿子唐玉树瞥过去，只见他低着头一言不发，双手紧紧地攒成拳，指节微微地发白。

柳扶风欲言又止，心中一声叹息，无奈地摇头。

唐婉纱听了，眼中莫名的光彩一闪而逝，拍了拍表哥唐临风，说道：“表哥，我们到前面去看看。”

......

会场之外，所有人注目的中央，梭罗王子仍然单膝跪在秦羽霓面前，作为这场大戏女主角的秦羽霓却是双手交叠在腹前，低着头静静地站着，宛如寻常低眉顺目的侍女一般。

李悦也有些着急，王子热情豪爽，迦楼罗民风大胆质朴，直抒心意算不得什么大事，若是我府上的侍女，你看上十个八个都不成问题，只是你干嘛不换个人，非得要和小三儿抢？

秦姑娘也是的，你赶紧拒绝一下啊，就这么杵着算是个什么事？

李悦试图化解现场尴尬的气氛，清了清嗓子，开口打破沉默：

“嗯，王子......梭罗小弟，这位是秦羽霓秦姑娘，并非我府上的侍女，她是云中衣庄和秦衣楼的掌柜，所以我做不得她的主。

但是小弟身为迦楼罗王子，身份何等尊贵，选侧妃的话，还请多多慎重考虑。”

“啊，她就是‘小掌柜’秦羽霓？”人群中的贺涛听到李悦的话，猛地一激灵，眼神一缩，摸着下巴，不知道在思考着什么。

片刻，偏头问金易：“她就是秦羽霓？”

“正是。”

“方才你为何不说？”

“贺公子也没问啊。”金易心中有气，生硬地回道。

“长姐好意，小弟心领了。”梭罗王子继续盯着秦羽霓道，“迦楼罗勇士，有喜欢女子，大声说出来，告诉她，呵护她，把心给她，没有隐瞒，没有秘密！”

迦楼罗使团听得他们王子所言，顿时亢奋起来，一位带头的武士握拳举向天空，振臂一呼。

“啰耶耶耶——”

在场所有迦楼罗人用怪异的腔调齐齐发出欢呼。

“哞——”

战象也来凑热闹，将鼻子伸向天空发出高亢的叫声。

唐临风等人刚刚踏入这处院子，便见得眼前这一幕，顿时目瞪口呆。

角落里李度藏在斗笠下的脸色更加难看了，身子稍微动了动，靖月司的下属一拥而上，又是拉手，又是按住肩头。

“殿下切勿冲动啊！”

“不可、不可......”

“殿下三思！”

迦楼罗人的热情迅速在人群中传染。

很快，在场的，除了知道“李寒林”，也就是李度存在的人之外，所有人声浪汇成一句话：

“答应他！”

“答应他！”

“答应他！”

......

眼前的情况已经无法控制，李悦和肖砚交换了一个眼神，无奈地叹口气，望向依然沉默的秦羽霓。

现在就看你自己的心意了。

“王子殿下，请您先起来吧。”秦羽霓抬起头，做了一个决定，眼神中透出坚定的神色。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