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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祭台之下，奥莉凡德和她的灰袍阵法师们，已经各就各位，开始了法阵的吟唱准备工作。在船上，他们就和顾忱暗一起计算过，根据上方祭殿空间大小，再加上长老的法力和人数估量，差不多需要三十分钟来继续阵法能量。

从顾忱暗踏入大殿那一刻起开始计时，已经过去了十三分钟，顾忱暗至少还要撑十七分钟。

奥莉凡德虽然没有亲眼目睹上方激烈的战况，但根据高强度的法术对抗带来的法力风暴能量和爆发频率来看，顾忱暗基本上已经使出全力进行战斗了。

“领主，看来顾忱暗这小子，也太过自负了。”一旁的法师轻声用鸢尾族语言对奥莉凡德说道。

“是的，他并没有他自己想象中的那么强大，除非，直到现在他都在保留实力。”奥莉凡德虽嘴上那么说，但内心还是产生了深深的疑虑。

顾忱暗这样的人不应该犯自负这种低级错误，特别是在如此重要的计划中，当下他所面临的的处境不允许他出一点差错。可为什么呢，为什么他要故意隐藏实力，显得自己这一仗打得很吃力，显得自己莽撞自大？

顾忱暗曾经和她约定敲击祭坛为讯号，如果他真的现在就疲于应付辉月的攻击，等十几分钟后，力竭的他还有机会掐着时间点敲击祭坛吗？

一旁的昔影还是个小灵兽的样子，三条毛茸茸的长尾巴紧紧地卷着，浑身的毛发都炸立了，看起来非常紧张。她在仔细听着上面的一举一动。

高强度的战斗连续进行了十几分钟，顾忱暗已经浑身浴血，他的斗篷因为沾染了血迹而变得沉重不堪，而他似乎也被这如同枷锁一般沉重的衣服限制了行动，渐渐变得迟缓下来，露出的破绽越来越多。

而反观战斗开始时就一直占据主动的辉月，几乎没有伤痕，他将双锏扔到一边，似乎是觉得这样的对手都不值得他使用武器。顾忱暗挥刀向前，被他一把抓住，他直接用手接住弯刀刀刃，鲜血一滴滴沿着放血槽留下来，但辉月的表情没有丝毫痛苦或波动，他硬生生用自己的力量，将弯刀刀刃转向顾忱暗的脖子。

顾忱暗已经没有什么力气反击了，他只能背靠着祭坛、死死抵住，用最后的力量防止弯刀将自己的动脉割开。在他的身后，有他一直不敢承认的、一见钟情的女孩儿，她的生命和自己捆绑在了一起，他如果在此刻倒下，慕容尘必定瞬间被完全献祭。

而就在顾忱暗颤抖着、面目狰狞地用最后卑微的力量抵挡着致命一击的时刻，宝座上的长老们无情地看着这一幕，曾经情同手足的兄弟相残，曾经不可一世的黑骑士也落到如此地步。辉月背对着长老席，继续施压，巨大的法力压迫让顾忱暗突然涌出一口鲜血。

就在这生命的最后时刻，帕瓦西竟然看到了顾忱暗脸上露出了如愿以偿的笑容，那个笑是如此得稍纵即逝，以至于除了帕瓦西几乎没有第二个人看到。所有的长老都沉浸在顾忱暗死亡、标记关系解除、献祭可以正式开始的欲望和狂喜中。

叮…咚…咚…咚，一个如同玻璃瓶摔碎的清脆声响，连同三声期待已久的敲击声响起。辉月夺走了顾忱暗的弯刀，非常迅速地划开了所有祭台纹路对应的慕容尘的动脉、静脉血管，汩汩的鲜血以常人难以置信的速度在纹路之间流动起来，献祭正式开始。

而此刻，顾忱暗就像是件没人要的破衣服，啪地一声，倒在地上，此后，整个空间里充斥着长老们贪婪的吸食鲜血和力量的声音，再没有人多看那墙角的“破衣服”哪怕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