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咒1忧谷奇缘
作者:应早见 | 分类:幻言 | 字数:29.1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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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神与魔的人质(3)
“给你讲个故事。”他的眼神突然闪过一道不可名状的光芒,似乎很好奇接下去我的反应。
“听故事需要这么大排场?”此刻的我反而平静下来,我在塔边缘坐下来,两条腿悬在半空中。
“我观察你有一段时间了。”他也学着我的样子坐下来,两只脚踩着空气。见我没什么反馈,他继续说:“确实很有价值。”
“所以呢?我明白我是你们血族人人渴求得到的血女,但只要顾忱暗不死你们就不能把我怎么样!”我强忍住心中的战栗,轻描淡写地回答道,末了还补上一句“况且,顾忱暗确实没那么容易死。”
“血女?你太低估自己的价值了。”他笑着说道,“血女确实少见,但对于永生的血族人特别是长老来说,几千年来总还能碰上那么一两个,也不见得多稀奇。长老会之所以那么耿耿于怀,并不是他们没见过血女,只是他们眼红顾忱暗这个五十多岁的小宝宝竟然还没断奶就喝上了血女的血,嫉妒罢了。”
他从虚空中伸手一抓,一个盛满了猩红液体的精致高脚杯出现在手中,他优雅地品尝了一口,递给我,嘴唇变得格外鲜红惹眼:“那小子运气确实太好了,你简直就是送到嘴边的美味,想当初长老们为了找到血女付出了多么大的代价,也难怪他们这么生气。来一口吗?”
我厌恶地看着他手中的杯子,相必里面的鲜血就来自底下躺着的那成百上千的人,他们就想是桌上丰盛的食物那样,任人品尝。
“那你说我还有什么价值?”我回问他,其实心里隐约有了答案,既然我早已得知血族里有古咒的线索,不如就现在打探一下,如果他说出和古咒有关的内容,也算是有了方向。
“你心里很清楚,何必明知故问。”他一饮而尽,眼眸中流露出十分享受的迷幻色彩,“古咒可是个好东西,那些只盯着你血女身份的人简直太愚蠢了,在我看来顾忱暗可不是这样的蠢货。”
我当然明白他这么说的意思,我也不是没有考虑过顾忱暗利用我的可能性,只是每当产生这样的想法时,不知道为什么总会不由自主地自我否定。
“哎呀哎呀,你仔细看看我,如果我早些时候认识你,装作法术高超智慧英明的军队领袖,隐藏真实的血族身份,你也会相信我是个天真烂漫、心地善良,值得托付终身的好男人。”
的确,他的五官有着能工巧匠也无法雕琢出来的和谐美感,如果不是在这样的环境下见到,我想大部分的姑娘都会一见倾心,他和顾忱暗不一样,他有一种自由洒脱的气质,抛去血族身份,甚至还有那么一点阳光开朗。
“所以?”我不以为然地看着他。
“所以我有必要带你认识认识顾忱暗。”
3
慕容尘被神秘人掳走以后,郢印白赶紧追踪军团留下的线索来到蓝营边界,战争已经结束。
郢印白只得隐藏自己,远远在树林里观察情况:大法师吉尔已经收拾完了残局,结局他十分满意,红色军团半数战亡,半数被俘,鬼焸因法力枯竭而亡。当然,吉尔最大的收获是神鹰托卡尔,显然这只神兽在他的手中可以发挥出更加强大的威力,鬼焸根本没有深入了解过托卡尔的真正能力和奥秘,只是一味倾泻自己的力量,最终无法驾驭走向灭亡。士兵们来来回回清理战场,牧师们清点着伤者情况,这一战蓝营打得并不轻松,死伤甚至超过了红色军团。
作为鬼焸赐牌的继承人,郢印白俨然在一夜之间成为了红色军团的首领,鬼将军虽然鲁莽,但这些年对郢印白的帮助和栽培之恩不浅,看着眼下如此情形,郢印白只能暗暗发誓要继承老师的意志,重振红色军团。
就在这时,郢印白看到了顾忱暗从战场尸体间穿过,几个卫兵队长立定行礼向他汇报情况,他边走边听了简报,又和城墙上的吉尔点头打了个招呼。就在郢印白认为他要穿过城门,进入蓝营的时候,顾忱暗停下了脚步。
这个动作实在是突然,让几十米开外躲在树林中的郢印白不禁感到背脊发凉,他的第一个反应就是,难道说顾忱暗这都发现自己了?
他的手心开始渗出冷汗,郢印白本不是什么胆小的人,这些年在战场上摸爬滚打,也是从踩着尸骨爬出来的强者,按理说不至于因为顾忱暗这一突然间的驻足就恐惧到这个地步。郢印白自己都没弄明白,这种奇怪的生理反应从何而来?
他稳住呼吸和心跳继续观察,果然顾忱暗转身回到外面的战场残局中,目光直直地看着郢印白的所在的方向,有那么一瞬间,郢印白甚至认为他就是在看自己。
从前对于这位蓝营年轻将领他仅有耳闻,多半是以讹传讹,将顾忱暗魔鬼化。现在看起来这家伙着实是个怪物,他比郢印白想象中要年轻得多,然而他身上所散发出的气息和压迫性的法力波动却实属罕见,普通法师没有磨难和历练难以达到他这样的气场,这种源自灵魂深处的压制力。
顾忱暗还在缓步朝这边走来,脸上的神色表情在郢印白眼中也愈发清晰,那神情中分明是久别重逢的喜悦和无尽的悔恨绝望,这两种极其矛盾复杂的情感出现在同一双眼睛眼睛中,像是马上就要决堤的河水,郢印白甚至揉了揉眼睛“我没看错吧,他……他竟然哭了?”如果不是怕发出响动被顾忱暗察觉,郢印白真想环顾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异常。
也就是这个时候,郢印白意识到了不对劲儿,这种脊背发凉、浑身战栗的原因根本不来自顾忱暗,而是来自自己的身后,这种冷峻的魔法场已经越来越近、越来越强烈,周围的花草都渐渐枯萎凋谢,空气越来越冷咧,许多草尖被浅浅的冰霜封住。
嗖得一声,郢印白一侧身,三道修长的暗器从耳边带着尖锐的三道风擦过,他明白来者的实力完全碾压了自己,不带任何犹豫,他直接瞬移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
顾忱暗没有作出任何防御,只是微微调整了自己的走位,身体在空气中扭曲一闪,暗器擦着空气飞过。
“一次用三个,你可真奢侈,把保命的手段都用完了,接下来只能等死了。”顾忱暗缓缓向着暗器发出的方向走去,那里一秒钟前还是空空如也,现在却站着一个带着面具的男子,他的白色长袍在风中凌乱,顾忱暗张开右手,那三柄梭子状的暗器完好无损地躺在掌心,他看着对面这个熟悉的身影,终究还是没有控制住自己,眼泪决堤而出。
恍惚记得多年前的那个永夜,他们从那个人间修罗场一般的地狱中彼此扶着爬出的时候,顾忱暗也那么故作轻松地说,像是两个人刚从深夜酒馆畅饮而归那样,彼此搭着肩,摇摇晃晃、晕晕乎乎连路都走不稳。不同的是,他们是从无数尸骨和鲜血堆积的山河间走出,伤痕累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