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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被玛法利尔拉着，走在队伍的最前面，我们一路踏着雪，向丛林深处走去，越往里走，地上的积雪就越来越深，后来几乎可以没过我的膝盖。

“不管你相不相信，如果你不跟我走，你就永远见不到你的朋友古娜尔了。”

我不知道玛法利尔是怎么抓住他们的，我本不该相信他的鬼话，但是不知道为什么，身体中仿佛有一种力量在推动着我拉着他的手，一步一步地走向看起来万劫不复的丛林之中。

“我知道你现在还是不信我的话。”玛法利尔一边走着一边说着，语气平静，“整个莫尔斯森林的西部一直延伸到普灵斯山脉全都是我们绿军的地盘，你的朋友不论走到哪里我都知道。你跟着我，今后你不仅是丛林的主人，你将会是整个忧谷的主人！”

“我对这些不感兴趣，你要我留下来。”我走到他前头，大胆地直视他的眼睛说着，“可以！但是你要向我保证治好我朋友的伤，放她离开。”

“没问题啊。”玛法利尔像是被我的举动惊到了，但仅仅迟疑了一秒，便微笑着答应了我的要求。

“嘭嘭嘭”就在这时，我听到了什么东西掉在雪地上的声响，不是很响，但在这样一个冬天雪夜的寂静丛林中却异常清晰。

突然玛法利尔身体一怔，马上回头去看，原本在队伍后面的士兵和法师全都消失了，二十几人的队伍刹那间只剩下了我和玛法利尔两个人。其他人就好像在空气中蒸发了一般，悄无声息地消失了，这种感觉只能用恐怖来形容。我知道一定是队伍遭到了偷袭，但究竟是什么样的人可以神不知鬼不觉，在如此之短的时间里将这么多训练有素装备精良的士兵和法师消灭，以至于他们完全没有做出任何反应。我知道，如果来者用了什么法术，我和玛法利尔一定能感知到，如果是有许多人偷袭，那一定会有很大动静。我看了看身边的玛法利尔，他是我现在唯一可以依靠的人了，不知道为什么这样的遭遇让我竟然有了那样的想法。漆黑的丛林里，到处都是可以藏身的地方，对手在暗，我们在明，这种无处不在的危机感压得我不敢喘息。

“慕容尘？你相信他的话？哈哈哈哈！”凭空突然冒出这么一句，是一个年轻男子的声音。

“顾忱暗，这个样子下黑手可不道德！”玛法利尔对着远处的黑暗，突然这么没来由地说了一句。“顾忱暗？”这个名字如此耳熟！我突然间回想起很多天前那些追捕我的士兵听到这个名字落荒而逃的场景，现在的我由于忘记了太多的事，所以但凡一些小小的细节，都会在我的脑海里生根发芽，被牢牢记住。

“哒哒哒”什么东西滴在雪地上的声音，我看到一个黑色的身影从我们前方缓缓走过来，他的手上是两柄造型奇特的弯刀刃，此刻正往下滴着鲜血，发出“哒哒哒”的声响，而除此之外我们完全听不到他前行的脚步声。

“这些年，你确实快了不少。”

“慕容尘，你的朋友已经死了，你跟他回去也只能见到一具死尸。”来人完全无视了玛法利尔的话，对着我说。我突然感到这声音中的阵阵凉气，伴着凛冬的寒风飞雪扑面而来，这句话究竟可不可信？我完全糊涂了，我看了看那个叫顾忱暗的不速来客，又看了看身边的玛法利尔，就觉得两个人都不怀好意，一个都不能相信！

“你的朋友身受重伤，且不说那些魔法造成的灼伤有多严重，光是那两支剑就可以致人死命，它上面所涂的是狼刺，这种毒液一入肺腑，几分钟内就能致命。如果我猜的没错，你的灵兽带她一路狂奔加速了体内毒素的流动，他们没跑出多远，你的朋友就死了。”他走到了离我们不远的地方停下，黑色的长袍被风吹得猎猎作响，但他的脸始终隐藏在兜帽的阴影之下，神秘莫测。

“哼。”身旁的玛法利尔见自己完全被忽略了，显得有点尴尬，没来由地哼哼了一声。

“你的灵兽会告诉你的，它就在回来找你的路上。”顾忱暗突然用一种比较温柔的语气说道，听得我毛骨悚然。不知为何，眼前的人本应是我的救星，可他一出现就伴随着杀戮和死亡，他的一举一动都让人恐惧，他带给我的恐惧感远甚过身边时时刻刻威胁着我的玛法利尔。

“看来斯汀没教教你怎么懂规矩！”玛法利尔的声音里听不出什么情绪波动，但几乎就是同时，面前的雪面裂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曲曲折折一直延伸到顾忱暗脚下，眼看就要将他吞噬，但顾忱暗的身影在空中闪烁了一下，就消失了。下一秒我们听到了来自身后的声音，他离我们是那样近，我甚至都可以感受到他说话时呼出的微微热气，在脖子后面挠痒痒似得，惹人一身战栗。

“我和她说话呢，你插嘴进来，懂不懂规矩啊？人家都没说话，你说什么？”这话说的真是没道理，就像是小孩子撒娇开玩笑一样。

“我看我得替斯汀教训教训你！”玛法利尔将我往旁边一推，同时召唤出了无数亡灵幻象，一下子空无一人的雪地上密密麻麻挤满了黑绿色的幽灵，顾忱暗就静静地站在它们之中。一秒之后，他再次消失了，等他出现的时候，一片幽灵已经被击碎，玛法利尔站在远处，操控着场上的幽灵，他一次只能控制几个，所以他控制着它们随着顾忱暗的方位进行战斗，他的控制在众多幽灵中来回转换几乎没有停顿，手法复杂到让人眼花缭乱。不得不承认玛法利尔是一个出色的操控师。

但顾忱暗似乎每次都能看透玛法利尔的想法，避开那些幽灵的攻击，将自己的目标锁定在那些尚未被玛法利尔控制的幽灵上，几个回合下来，幽灵的数目已经去掉了大半。

看起来玛法利尔似乎是占了下风，但是我明白，玛法利尔在战斗之余一直抽出精力来控制我的法力，让我无法趁乱逃脱，而此时小蛮又不在我身边，我只能为他控制，成为了无奈的观战者。

渐渐的，顾忱暗消灭幽灵的速度越来越慢，当场上还剩几个幽灵的时候，整整十几分钟，幽灵的数目都没有下降，反而是顾忱暗好几次被他们所伤，显得有些招架不住。我仔细想了想，玛法利尔的幽灵似乎有一种隐性的机制，每一只幽灵的阵亡都会为其他的幽灵提供一部分的作战经验，就好像自然界中物竞天择的进化规律一样，这些幽灵会越来越难以消灭，虽然他们的数量在不断减少，但是他们的质量却呈几何倍数地增加，我无法想象当顾忱暗面对最后一个幽灵时，那幽灵会成长到多么匪夷所思的程度！

顾忱暗好像也渐渐意识到了这个规律，所以现在的他不再考虑着如何消灭对手，而是想办法躲闪他们的攻击，趁机逃出这些幽灵的攻击圈。就在双方僵持不下的时候，我突然看到了丛林深处闪过的一丝白光，“小蛮！”我心中暗喜，但那种喜悦仅仅是昙花一现，马上被巨大的悲哀笼罩，我明白这意味着顾忱暗说的没错，古娜尔死了！

我看了看身边的玛法利尔，他正全神贯注地操控着剩余的幽灵向顾忱暗发起攻击，就是这个机会，我伸手向空中一抓，巨大的雪豹出现，“小蛮，快跑！”视线的最后是顾忱暗避开了几个幽灵的层层阻拦，突然逼到玛法利尔的面前，手中的刀刃直指他的眼睛，下一秒我感受到玛法利尔完全放弃了对我的法力控制，也许是他被顾忱暗杀了，也许是他打算放弃对我的控制，专心应付顾忱暗的攻击。我顾不了那么多，在我眼里，他们就是两个魔鬼，无论哪一个，对于我来说都是离得越远越好。

“小蛮，古娜尔呢？！”

“她，她后来就没知觉了，我不知道该带着她往哪儿走，我就把它放在一个隐蔽的洞穴里，回头找主人，没准儿主人你还能救她。”

“好，你带我去那个洞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