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折腾下来的结果就是让山寨里头多了几具需要处理的尸体、和沾了血的地板。尸体被随意地对方在院落内光线较暗的一个角落里；几个手脚麻利的人清理了沾了血的地板。

不多时，于村民们而言可谓是盛宴的晚餐开始了，猪肉和蔬菜在红桐和李奥的加工下，香气扑鼻，宛若一只美手牵引着众人的心神，垂涎欲滴。

按照此前的约定，由村中孩子们优先盛饭进食，李奥与红桐将营养较为丰富的菜肴分给他们，每个人盛了一大碗白乎乎的米饭。等孩子们出去，这才轮到那些跟随李奥上山的剿匪队伍，他们早就被饭香味折磨的坐立不安了，又非常排斥其余那些怯懦的村民，盛饭的时候是一点也不客气，把好东西全部都捞走了。

最后到了那群曾经向李奥发难的墙头草了，这时候别说青菜肉丝了，连碗筷都没有多余的了，最后他们一合计，干脆把菜汤往米饭上一浇，分作几堆，让众人围起来共同进食。

讲究点的，还会去外面撇两根树枝充当筷子，不讲究的直接弄成手抓饭，要不是李奥强行让他们在饭前洗手，这一顿饭过后非得整出什么传染病来不可。

“人不患寡而患不均。”李奥一边把碗里的肉挑给红桐，一边说道，“老实说，我并不怎么厌恶他们，无组织力量在面对有组织力量的时候，必将处于弱势。但是这些人里头有许多被打断了脊梁骨的人在，很可能会成为组织内的害虫。如果他们能明白现在落在自己身上的‘不公’全是咎由自取，那么还能留下他们。反之，陷入进‘患不均’的怪圈里去，就必须得把他们清除出去了。”

红桐皱着眉头把碗挪开：“你身体壮，不吃肉怎么行？”

接着，她望了眼那些围在一起扒饭吃的村民，叹息道：

“唉，大家都是受欺负受惯了，反抗这事儿在咱们看来是理所应当，必须要做的事情。

可对他们来说，就像是不能反抗家暴的女人一样，他们无限贬低了自己的能力，又无限拔高了压迫者的能力，认为自己在压迫者面前什么都做不到，甚至只是提到压迫者的名字都会发抖。

在正常人看来极其荒唐的威胁他们也会深信不疑，质问和暴力只会加深他们对自身能力的矮化，他们也会思考自己为什么不反抗，而最后得出的结论往往还是对自身能力的质疑。

唉……不过体谅他们心情这种事还是交给别人来做吧！咱们现在连自己的温饱都不能保障，哪来的功夫去管他们的一日三餐呐！人活在世上，不自私点的话得过得多累啊！”

“我在土匪的酒席上已经吃了很多了。”

李奥夹着肉往她碗里塞，红桐倒着眉头捧碗躲闪。

“还有啊，咱俩以后可就是这山寨里当家的了。”李奥道，“总把自私挂在嘴边的话，难免会落人口实，虽然咱不怕别人惹事，但麻烦不是好东西，能避免就尽量避免。”

说话间，他抓住机会把肉直接喂进红桐嘴里，后者下意识嚼了两口，愣了一下后捂着侧脸陶醉道：“哎呀，这一口真好吃！”

接着，她对李奥道：“无私的人才不会在意别人自不自私！那些会拿这当由头挑事的家伙，铁定是个自私的人，到时候看我不把他骂出脑浆来！”

……

晚餐过后，李奥强制要求所有村民洗刷自己用过的锅碗瓢盆，一些村民吃饱了就不想动了，便有人偷偷摸摸地想把碗筷扔掉，也有人或威胁、或请求他人替自己清洗。对于这种情况，李奥通常是拿刀架在人脖子上来解决问题。

搞好了卫生问题，璀璨星空已经挂在人们头上，李奥让所有人聚在院子内，清冷的月光将人们的脸颊映照出几分惨白。

“吃饱喝足了，咱们就说说正事吧。”

李奥站在中村民前方，腰背挺直，虎背狼腰的体格极具压迫感：

“流浪的日子至此彻底宣告结束，以后这里就是咱们大家新的容身之所。这里房子不多，我们剿匪队伍里的人是一定要独占一间。但这房子也不少，足够容纳下其余的人。挤是挤了点，好歹能挡风遮雨。”

顿了顿，他扫视过村民们各异的神色，接着说：“不服的人可以随时离开山寨，自己去找座山头，再杀光里面的山贼土匪，比这里还大的院子你们想睡哪睡哪。现在我问一遍，有要走的吗？”

几十人之间产生了无数次目光交流，偶有交头接耳的议论声响起，到最后一个人也没有站出来。

“看来大家都是服气的。”李奥点点头道，“接下来还有一件你们所有人都必须服气的事情——从今往后，我李奥，就是这座山寨的话事人，所有人都得听我的安排。放心，大家都是同村人，我不会提什么过分的要求。你们也都注意一点分寸，不要搞小团体，不要欺负排挤别人，更不要对年轻姑娘意图不轨。安分守己，为山寨尽一份力，安安稳稳过日子，我不会亏待任何一个人……我话讲完，谁赞成，谁反对？”

“我反对！”

话音刚落，一个光头从人群里钻了出来，身后七八人跟着上前一步。

光头腰上别着一把短刀，手放在上面，朝李奥说道：“我常跟大家讲，村里人都是我的亲人，你李奥又没什么家人，山寨里的资源倒是被你抢去五六成。

然后是你的德行问题，打人骂人、恐吓威胁、逼人就范、甚至屠杀同村人！

他们固然有错，可你不想办法劝他们回头是岸，再下来连辩解的机会都没给他们，甚至尸体都往角落随便一扔。

你这一套下来，我看你完全就是想搞一言堂，还口口声声让我们不要肆意妄为，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光头讲得有道理！”人群里有人呼喊道。

“我看还是让光头来当家比较好！”

“对！起码他不会随便杀人！”

“粮食的事情可以慢慢想办法，要是让你当家，我们能不能活到粮食吃完那天还不一定呢！”

一个中年男人站出来，拍着光头的肩膀说道：“我不觉得我儿子有多大的本事，但是在咱们樽村没有被毁掉的时候，谁家的收成比得上我们？人呐，有粮食就什么都有了。但是一个不合格的领导人只会像村长那样，一遇到困难就成了无计可施的鸵鸟！我看，咱们可以选出一个对全村负责的人，而不是独裁领袖！”

“选举！”

“选举！”

“选举！”

起初是那七八个人在摇旗呐喊，随即其他村民中也有些人开始跟着叫嚷。对于此，李奥却是笑出了声：“我再问一遍，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唯一领袖，谁赞成，谁反对？”

光头恼火道：“我反对！”

李奥陡然脸色一变，欺身而进，厚重的巴掌抽在光头脸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身体斜斜飞了出去，好大一颗牙齿从其空中喷出，跌进远处的黑夜里头。

清脆的巴掌声传进每一个人耳朵中，那些喊着公开选举的村民戛然而止，高举起来的手臂僵在半空，随着李奥目光扫视过来，便惊慌不已地收起举起的手臂。

“我、我赞同！”光头的父亲查看了一下光头的伤势，立刻挤出一个笑脸，“我赞同！”

那几个村民露出过年走亲戚时的艰难笑意，空中连呼：“我赞同！赞同！”

蕉雨站出来，喊道：“我赞同！”

虫菱母子举起手表示：“我们也赞同！”

用了‘游坦之’这个假名的人跟着道：“我赞同！随便一提，我以后就叫游坦之了！这可比我那破名儿强多了！”

剿匪队伍中所有人都见过李奥兵不血刃拿下山寨的手段，晚餐和房屋选择权上又受了李奥的恩惠，其中虽然不乏有人想自己做老大的，但比较了一下与李奥的体格差距，便与其他人一同道：“我赞同！”

被一巴掌抽飞的光头到了现在还站不起来呢，其他人见他这么惨，李奥又一副敢反对我就抽死你的表情，无奈之下，他们只好顺势表示赞同。

至此，李奥觉得自己算是初步站稳脚跟，手段是暴力了点，却也是对付这群畏威不畏德之人的最佳方法，“我宣布，从此以后，这座山寨改名叫做‘新村’，我就是村长，为了更加美好的未来，大家继续努力活着吧！”

红蜘蛛吐槽道：“你起名还能再随便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