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早上好的，佩罗酱。”

迎着走来的佩罗酱，伊寻羽抬手打了个招呼。

“你这个家伙……”

和从前的样子有些不同，佩罗酱脸上没有一丝笑容，反而是用相当复杂的眼神看着伊寻羽，看的伊寻羽一阵发毛。

“怎么了？”伊寻羽下意识后退，后背撞在了墙上。

“呼，刚刚你和安琪儿说了什么，没为难她吧？”

深吸一口气让自己冷静下来，佩罗酱看了眼安琪儿之前离开的方向问道。

“当然没有，只是就国际形势说点鬼话而已。”

“鬼话又是什么啊…”佩罗酱有些心不在焉的接了一句。

“就是连自己都不怎么信的话啊。”

“你还回答了啊！”

“啊、”

这下，连伊寻羽也不知道接什么话比较好了。

“……”

“呼，算了，不说这个了。你是怎么回事，找你找不到，天网账号名字灰掉了，还有我头上的这个植物，你不是说用这东西就能联系上你吗，怎么也一点作用都没有？”

佩罗酱又一次深呼吸，却在接下来的话语中火气又一次开始一点点的升起。拳头握紧，不住的在心中强调着‘打不过’‘打不过’，强忍着没有扑上去动手。

“因为经历了一些相当糟糕的事啊，说起来你可能不信，但我能像是现在这样站在你面前已经是一件相当难得可贵的事情。”

挠着头，伊寻羽有些苦恼的解释道。

她总不能碰见一个人就把自己一个月前糟糕的经历说上一遍，理由很多，不想再次回忆，不喜欢讲述这些，涉及隐秘过多……总结来讲，就是她不想讲。

但有时候，如果不给出一个可以接受的理由，这一个月的失联就像是伊寻羽不负责任跑出去玩一样，站在对方角度来讲无疑是一件相当火大的事情，还会在彼此关系间制造出裂缝。

脑壳痛、

眼下看佩罗酱的样子，若不是顾忌形象，说不定已经拎起电锯一脸崩坏笑的冲过来。

“真的？”

佩罗酱眯起眼睛问道，两人间气氛逐渐凝重。

“真的。对了，你找我有什么事吗？”伊寻羽生硬的试图转移话题。

“没事就不能找你？”

“……”

所以说，情绪真的是一件相当糟糕的东西，就因为情绪，人甚至会出现毫无效率，毫无意义，没有任何逻辑可言的无理取闹行为。

明明这种事，根本就是浪费时间。

伊寻羽抬头看着蓝蓝的天空，试图放空大脑来让自己停止思考。

“最后的神谕。”佩罗酱突然说道。

“嗯？”伊寻羽回过神疑惑的看向佩罗酱。

“我离开是因为神明最后的神谕。”

“哪个？”伊寻羽下意识问道。

“还能有哪个？我们天使族信仰的神明，从来都只有一个。”

佩罗酱闷声说着，抬手拿出一个用黑色的盒子使劲塞到伊寻羽怀中。

“我不知道女神是怎么想的，也不知道祂为什么让我这样做。但既然是祂的吩咐……盒子中是女神指名要交给你的东西，现在给你了。”

“启明灯？”伊寻羽没有打开盒子，只是在低头间眼中蓝光闪过，有些疑惑的问道。

“启明女神的神器，我从启明主城偷出来的，女神让我给你的东西。”

说着，佩罗酱深深叹了口气，头也随之低下，“现在好了，不管愿不愿意，从此我们天使族都只能一条路走到黑，彻底的倒向永夜了。”

“女神还说了什么吗？”伊寻羽抚摸着面前的石盒，双眼渐渐眯起问道。

圣安妮就是启明女神，如果这个说法成立，那么是不是可以说明，既然圣安妮还能对天使族发出神谕，其本身也没有真正的消失？

“关于为什么让我这么做，女神没有任何解释。但对我们天使族，女神补上了最后的告别。”佩罗酱说着，眼圈隐约开始变红。

“对所有天使族的？”

“对，不止启明派，整个世界的天使族都接到了最后的告别。”

“时间呢，你们接到神谕的时间。”

佩罗酱说出了一个精确到秒的时间。

虽然在没有天网的时候无法确定具体时间，但在大略的推测中，如果伊寻羽没有猜错，大概就是自己在那片纯白空间和安妮见面的时候。

如果是这样，参考伊寻羽提前布置身后事的举动，安妮似乎也在有条不紊的安排下自己离开后的事情。

安妮，大概是真的消失了。

明白这件事后，伊寻羽不由皱起了眉。

“这样，你也累了，我带你去里面找个空房间休息一下吧。虽是这样说，但里面确实挺乱的，可别说我招待不周啊。”

说着，伊寻羽转过身准备向皇宫~内走去。

“伊寻羽。”

“嗯？”

“我，整个天使族，全都再次亲身的体验了神明离开我们的感觉。我们，失去了重要的人，又一次的。”

“……”

伊寻羽明白这种感觉，在安妮消失的时候，明明没有任何血缘关系，没见过几次面，没有说过几句话，但那种深深的联系却依旧清楚的存在着。那种怅然若失的感觉，根本难以忘记。

伊寻羽低头沉默着，周身存在感减弱术式展开，将自己和佩罗酱的身影从众人的视线中隔离。

在这里太久，已经开始引来了不必要的注视。

“把你那个夜皇冠给我戴上吧。”

许久，佩罗酱突然用沙哑的声音说道。

“嗯？”伊寻羽抬起头，不解的看向佩罗酱。

“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吧？”

佩罗酱用手指了指伊寻羽手中盒子，“启明女神的象征，在众多神器中或许不是最强的，但绝对是最具有代表性的一个。而现在，女神将这个交给了你。”

所以，伊寻羽现在持有着这件神器，便能从此指挥动天使族了？

真是天真的想法，伊寻羽心中念头闪过，盒子抬起看了看，又看了看佩罗酱，确认对方眼中没有看玩笑的意思后微微摇头。

“你刚刚说过，女神补上了和你们最后的告别，对吗？”

“对。”

“既然已经告别了，天使族又何必再听女神的话呢？”

“这是两回事。即使告别了，女神也依旧是女神。”

“但我不是你们的女神，所以就算启明灯在我手中，你们也没必要听我的话。这东西为什么会在所有人不知道的情况下在启明城藏到现在——如果光是持有这东西就能命令天使族，光明帝国早就”

“是女神，让我，把启明灯，交给，你。”

佩罗酱几乎是一字一顿，咬着重音强调道，语气中充满了固执，“就算不相信你，但我相信女神。”

“即使是在天使族中，你的信仰也应该是最虔诚的那一批。啧……你刚刚说，你要我给你戴上夜皇冠？”

“对。”

“你确定，我记得我对你解释过这样做的结果。”

“这是不可避免的，天使族早晚要经历的事情。所以，就让一切从我开始吧。”

伊寻羽不再多说，只是拿出那小巧的夜皇冠看向佩罗酱。

佩罗酱闭上了眼睛，眼毛轻动，朝伊寻羽低下头。

略有些沉重的感觉出现在头顶，压着中间的头发向下，沉甸甸的彰显着自己的存在。丝丝凉意浸入头皮，让佩罗酱有些紧张的发抖。

然而，过了许久，佩罗酱也没有感觉到能量侵入的变化，不由疑惑的张开眼睛。

“怎么回事？”

“虽然你说了你愿意，但我觉得，其实也没必要非得这样。”

伊寻羽笑了笑，朝天伸了个懒腰。

“有时候想太多也不是什么好事，所以，就先维持现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