喻寒疼得身体直颤。

可是依旧紧紧抱着她，不打算松手的架势，顺势还按住了她不安分的腿。

季眠完全动弹不得，只难耐地低喘着，不停地挣扎。

“我搂着你睡。”喻寒咬牙坚持道，“你才那么点大的时候，我就搂着你睡过的，那时你身上伤痕累累，不还是能在我怀里安眠么？”

他有情感障碍，领会不到恐惧与爱情之间只能形同陌路。

季眠听到他提起这茬，越发绝望。

“滚啊!!”她怒道。

“我不走。”喻寒皱起眉头，目光中似有迷惘，“为什么？”

其实这么多年以来，他一直没有停止过学习社会的规则。譬如正常人该做什么样的事情，已经面对发生的某些情况时，该摆出什么样的反应，练到现在，在透彻人心方面，他应该能算一只老狐狸。

可是，他始终看不清自己的心。

他一直都想拥有这个少女，想得心脏仿佛要炸开。

可是她的反应，看上去只有厌恶和害怕。

“我也能对你好的，霍霆能给你的，我也能给。从今往后我也不会打你，会一直陪伴你，要是这样的话，你会喜欢我么？”

他是真心实意地想要找到这个问题的答案。

季眠狠声道：“不要再做无用功了，季先生，你带给我的伤害还少吗？你越是强迫我，只会让我越来越讨厌你。”

怎么可能会喜欢，她又不是什么歌德斯尔摩患者。

“是这样啊……”他轻轻道。

心好像被刺痛了一下，远甚于季眠刚刚那个膝击。

等到他回过神来时，眼泪已经不知不觉流了满眼。

“已经发生的事情，我能怎么弥补呢？”他呐呐道，“眠眠，你至少该让我，有个可以选择的路啊。”

季眠看着他满面的泪水，亦是怔了片刻。

情感障碍的人都是这个样子的么？

在无人干涉的情况下，这一类人只会活在自己的世界里。

藐视法则法规，甚至看不上身边其他人类。

他们有的人一生也不知道开心大笑是什么滋味，有的人则不知悲伤愤怒为何物，他们的人生大抵残缺，而霍霆更为严重。

破坏与施虐，对他人或自己加诸苦痛，才能令他觉得稍微有点开心。

可是现在，他开始尝到了伤害他人的苦果。

季眠好半晌，没有出声。

她被他搂着腰抱了很久，久到他渐渐平静下去，季眠盯着他阖上的眼帘，忍不住想，原来那个让她从小怕到大的男人，只不过是个可怜虫而已。

“阿霆迟早会找到我的，你就不害怕么？”她问道。

喻寒慢慢睁开眼睛，他的沉默印证了季眠心里的某些猜测。

看来，他亦是走投无路，打算走一步看一步，早不计后果。

他的手终于松开一点。

季眠翻身到床榻那头，在确认了他不会做出什么之后，打算安静地睡一小会。

初夏，她裹着薄毯，头发柔顺地抚在耳后。

喻寒看了很久很久，还是无法知足。

他才不是走一步看一步，他还有底牌可用。

等解决了霍霆之后，他会用一生的时间去抚平她的伤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