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感觉到，原来心痛是会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手脚冰冷的感觉，就像是毒液一样，侵蚀着我的神经，最后麻木的，只觉得世界是黑白色，活着是无望的。

疼晕过去之前，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个问题：自杀的人，到底是想不开还是想开了…

我现在能够平静的给个回答了，是想开了吧。想不开的活在世上，想开了的宁愿去承受苦海，也不愿在经受精神折磨。

我那天没有去见柯尘，醒过来的时候，手机上是柯尘的那条信息：“你失约了…”

我失约了…

我没有再去做化疗，跟陆尧还是保持以前的相处模式。秋姨只觉得我最近总是嗜睡，但看着之前陈飒总来，靠着他医生身份的遮掩，她也没有多做怀疑。

身上的疼痛，好像一次比一次严重了。可唯有这样，我才能感觉，我还活着。醒来后，接着装作无恙，照常陪着秋姨。

“最近怎么越来越瘦了？”

只有那天推着秋姨去服装店的时候，她伸手捏了捏我的长袖，脸上满是担忧。

只一句，便是让我这么久的伪装，顷刻崩塌。我蹲在地上，捂着脸痛哭流涕，一句话没有，只有崩溃。

秋姨没有多问，只是伸手拍着我的后背，说：“哭吧哭吧…”

原来到了最后，我的身边，只有曾经的亲人在…

柯尘寄来请帖的时候，我正在跟秋姨两个人躺在沙发里面看剧，怀里抱着提子，桌上放着一杯可乐。

陆尧把快递递给我，顺便把刀也给了我：“你的快递。”

“唔…”我伸手接过，蹲在桌子旁边打开。裁到一半的时候，看见柯尘跟沐兮的名字，突然觉得没什么必要了。翻了个面扔在桌上，起身接着坐到沙发上看剧。

“什么东西啊？”秋姨努了努嘴，眼睛盯在桌上。

“一个…不太重要的东西。”我轻笑，内心平静的没有一丝一毫的波澜，甚至曾经有过的遗憾，绝望，竟真的只成了我眼中的平常词汇。

“接着看吧。”我看着电视，只轻轻的勾了勾唇。

陆尧伸手过来，把它丢进垃圾桶里。而我面无表情的看着屏幕，只是觉得他的行径多此一举。

柯尘结婚的那天，比当初邱莞结婚的时候排场还要大。就算是在家不出门，只是坐在吊椅里看向窗外，外面的大屏幕上，他跟沐兮的名字闪烁，带着颇多的爱心…

还真是…心头血啊…

我缩在吊椅里，手里面拿着的，是陆尧给我推荐的书。

说真的，他推荐的书都挺好看的，让人内心平静，无欲无求。

“看的进去？”陆尧过来，抽了我手里的书，在那一页折了个角。

“为什么看不进去？”我随他去，没有跟他去抢。

陆尧坐在一边的凳子上，眼里再也没有了往日的清澈：“我以为你会在意…”

“不会了。”

说完我自己都觉得可笑了，这样的话都说了几百遍了吧。可是结果怎么样呢？不是还是一如既往的死性不改？

“那最好。”陆尧拿着书脊点着手心，一下又一下，酝酿了半晌才开口，“陈飒昨天来找我了。”

“哦。”

“他说，他希望你能去化疗，他也会极力的寻求吧适配的骨髓的。要不然…”陆尧看我脸色，没有再说下去。

我伸了个懒腰，困了：“不去。”

“要是怕疼的话，到时候吃点止疼药，忍忍也能过去的。”陆尧眼神飘忽不定，低着头，有些无可奈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