值班的警察是劳教大队的教导员。

教导员走过来说：“美女，请别激动，有话好好说，好吗？”

白毛跟在教导员后边一脸尴尬却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欧阳霓虹对教导员说：“他，达龙，是你们这里的劳教学员，我是他的未婚妻，我来看望他，我不会嫌弃他！我要等着他出来跟他结婚！”

教导员说：“我很感动，也很感谢你对我们工作的支持！有什么话，可以跟我们大队的领导沟通，好吗？”

欧阳霓虹说：“他现在虽然是你们这里的劳教学员，可他在我的心里，是记者，是个正直的人！他的问题是被冤枉的，我一定要证明他的清白！一定要让他尽早出去！”

教导员说：“我也愿意相信他可能是被冤枉的，我们在这里也没有为难他呀！我们几个领导都还是很照顾他的。如果您有什么想说的，你觉得信任我可以跟我谈，好吗？这里是会见室，声音太大不好，会影响到别人的呀。”

欧阳霓虹说：“好，那我就找你们的领导聊聊。”

白毛说：“他就是我们大队的领导，教导员，你有话可以跟他谈。”

欧阳霓虹说：“好，既然是领导，那我就跟你谈。”

教导员说：“那好，请到我的办公室里去聊聊。白毛，先送他回工厂里去。”

教导员领着欧阳霓虹走了，我被白毛送回了工厂。

东子问我：“拜山结束了？”

我摇摇头，说：“好像还没有。”

东子说：“没结束？那你怎么回来了？”

我说：“我的朋友去跟教导员谈了，谈什么我也不知道。”

东子说：“你的朋友就是硬气！就是那个很漂亮的美女吧？”

我说：“你怎么知道？”

东子说：“我从窗户里看见的呀，好像还跟教导员吵起来了呢，真牛！对了，你没带回来烟、吃的什么的？”

我说：“什么也没来得及，她就跟教导员吵起来了。”

东子说：“人家敢跟教导员吵起来，那说明不是坏事，人家心里有底气啊！”

不大会儿功夫，白毛跑到了工厂门口，说：“范队长，教导员让达龙出去拜山。”

范队长坐在椅子上没动身子，说：“达龙，去拜山。”

我走出门，白毛并没有带我去会见室，而是直接去了教导员的办公室。

教导员说：“达龙，你凭良心说，在这里，我们有没有亏待过你？”

我说：“教导员，没有。”

教导员说：“没有就好。”说着，给了我一支中华烟，并扔给了我一个打火机。

我点着了烟。

教导员说：“你的问题呢，我们也不好说是否冤枉。上边把你送来了，我们也只能接收，这是程序嘛。但你呀，是很幸运的，至少你有这么好的一个未婚妻，人长得漂亮，心肠也好，没有嫌弃你，一直在等着你出去，这是很不容易的呢。你呢，应该珍惜这份情义，争取尽快出去团聚。在出去之前呢，你还是要尽可能配合我们这里的工作，争取做到皆大欢喜！”

我说：“是的，教导员，谢谢您！”

教导员说：“当然了，我也知道李教跟你有些儿不大对付，可能让你有些委屈，我也都听说了。你呢，要理解，人跟人不一样，李教那个人脾气粗暴，工作方法简单，给你造成了一定的压力。但你放心，我们这里还并不是他说了算。他也只是一个普通的管教员身份嘛。大是大非问题，还有我们大队的几位领导在呢，我们会把握大方向的。你尽可能在出去之前不要再和他发生冲突，至少也学会克制自己，少一些对自己不利的事。”

我说：“我明白了教导员，我保证不惹事的。”

教导员对欧阳霓虹说：“美女，你在外边该怎么活动就怎么活动，当然是动作越快越好！手续一旦到了我们这里，我保证，绝对一分钟都不会耽误。”

欧阳霓虹说：“他的几个朋友也来了，在大门外，想见见他。”

教导员说：“这个问题还是算了吧，你，包括刚才走了的那位美女，你们已经是两拨人了。我们这里的规定，每次拜山，也就只允许与一个人见面，我们已经是宽容了，你也别太为难我们了，好吗？”

欧阳霓虹说：“那好吧，但我们带来了一些东西，就在会见的那个办公室，应该可以给他吧？”

教导员对白毛说：“你去把东西拿来，例行检查，没什么违禁品就行了。”

白毛跑步走了。

教导员说：“你们还有什么话，就抓紧说吧。”

欧阳霓虹问我：“你每天在这里能吃饱饭吗？”

教导员替我回答，说：“虽然生活不是很好，甚至不理想，但吃饱还是没问题的。如果你方便，可以留几百块钱给我们的保管，他就能够买到一些零食吃。”

欧阳霓虹说：“赵主任和闫晓光每人给了两千，买臭豆腐的曹哥也给了两千，我这里也带了一点现金，估计可以给你留一万吧。”

我说：“不要，哪里需要这么多啊！”

教导员说：“不用这么多！留几百块钱时不时买点零食就够了。再说了，你们在外面活动，说不定很快就可以让他出去了呢。”

我本来是不想让欧阳霓虹留钱的，但想到的却是面子问题。

有人来拜山，没钱留下，这在别的人看来是很没面子的！况且，在出去之前，还真的是需要一点钱买零食呢。

白毛来了，把一袋子东西放在了桌上。

白毛来了，把一袋子东西放在了桌上。

教导员说：“白毛，你大概检查一下就行了。”

白毛把袋子里的东西掏出来摆放在桌上。

有一小袋子凉拌猪耳朵、一只烧鸡、一只烧鹅、一包臭豆腐、两条“芙蓉王”香烟，两瓶“稻花香”白酒，还有内衣和毛巾、袜子等。

教导员说：“两瓶白酒是违禁的，不可以的，你可以拿走。别的嘛，都没所谓。”

欧阳霓虹留下了五百块钱。

教导员说：“美女可以放心走了，我们大家都等着你的好消息！”转身对我说，“你就不要去送了，人多，太显眼不好！”

欧阳霓虹看了我一眼，说：“一定要好好的啊！我等你出来结婚！”提着两瓶白酒走了。

白毛送走了欧阳霓虹，返回来时，教导员说：“先给他两包烟，其余的东西等到晚上收工后让保管给他吧。”

白毛把其中的一条烟拆开，给了我两包，低声对我说：“其他的事情等晚上收工吧。”

我由衷地在心里感谢：教导员处理问题的水平真的是没得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