兴庆宫。

李杰走到门边，不知什么情况，今年的冬天格外冷，只在外面站着就能感觉到一股寒意。

“皇上怎么在这儿站着？”

“在想些事，倒是你，怎么今日过来了？”

云文光对着李杰拱手行了一礼：“盛大人最近，有些失控。”

“失控？怎么说？”

“盛大人，把一部分百姓驱赶出长安。”

李杰微凛：“此事朕并未听到。”

“因为臣特意叮嘱，让底下人别惊扰到皇上。”

李杰和云文光同时转身，看着盛安靠近。

“见过皇上。”

“免礼。”李杰抬手，看眼云文光，问道，“事情具体如何？”

“不算大事，稍微出了点小麻烦罢了。”

李杰叹了口气：“盛大人，照理说朕不该插手这件事。”

“皇上不信的话，臣可以让那些百姓回来。”

“不用，朕相信盛大人这么做自有道理。”

“皇上。”云文光按捺不住出声。

一个国监司，一个宰相，李杰夹在中间，竟莫名左右为难。

“皇上无需为难，事实如何，国监司很清楚。”

“我不清楚。”

“国监司可别被情绪左右。”

“呵，我云文光再不济，也不会被情绪所左右。”

“既如此，国监司又为何要背着我，找皇上告状？”

“错了，我这是弹劾，光明正大的弹劾。”

云文光和盛安一人一句争执，谁都觉得自己有理。

李杰：“……”

叹了口气，他说：“同朝为官，都是朕的人，有话慢慢说开，不就什么问题都没有了？”

“皇上，话不是这么说的，他盛安手段太过！”

“我手段过？国监司大人太看得起我了，真要说的话，不如说你太心软。”

“笑话，我为何要心软？”

“不心软，一群不受调配，只想着折腾事的混混有何可留？”

盛安和云文光吵了起来，这次李杰选择旁观，有些话还是得当事人说明了，不然只会留下疙瘩。

半个时辰后，说不过的云文光当先偃旗息鼓。

“你就是个流氓！”

“比不得国监司大人儒雅。”

“你……”

“国监司大人请说。”

“粗鄙不堪，我不屑和你说话。”

云文光甩袖，背过身去。

盛安嘴里啧了一声，能看出不满，但也没把话往下说。

李杰等了片刻：“都说完了？”

两人寂静。

“咳咳，都说完就让朕来说两句，盛安，你道那群人不受调配，究竟是怎么回事？”

“就是明面上的意思，一群混混，打着是被朝廷转移过来的名头，硬是想占便宜，怎么可能？”

盛安完全不掩饰他的情绪，有能力的，总在某些方面有自己的坚持。

所幸，盛安碰上了李杰，这个目前不在意底下人没规矩的皇帝。

“若事实如你所说，那赶出去也是正常，国监司，此事……”

“你敢说所有都是混混？”云文光厉声喝问。

“呵，为何不敢？”

眼看两人又要争吵起来，李杰连忙出声：“都少说两句，事实如何，喊些人来问问就是。”

“可以！”

盛安和云文光异口同声。

李杰：“……”

他不知道是第多少次叹气了。

最后，还是将人喊进宫，把这件事问了个清楚。

也确实如盛安所说，被赶的都是一群无药可救的人。

只是偷懒就算了，偏偏一群人还喜欢抢东西，来回折腾，盛安没办法才将人赶出去。

云文光得知缘由，想到自己不假思索的进宫弹劾，颇有几分不好意思。

“盛大人。”

盛安冷哼一声：“喊我作甚？”

“此事是我错。”

云文光承认的干脆，盛安虽然心里有火气，可这会儿也不好发出来。

“这件事，二位就看在朕的面子上，就此罢休吧。”

李杰发话，在场的没一个敢说不。

“谨听皇上吩咐。”

一个矛盾暂且算是被压下，只是暗地里如何，就是李杰也做不了什么保证。

不过云文光和盛安都是能顾全大局的人，所以李杰也不算特别担心。

寒冬到来，长安街头本就贫乏的人是更少了，半天不见人影。

李杰虽有察觉，但想到如今的温度也没有太关心，只戒备着可能随时会攻来的藩王。

因此，他不时找钱三多和盛安等人询问情况，次数多了，盛安先受不住了。

“皇上无需过于紧张，有臣在那些人不可能回来，也没机会回来。”

“朕清楚盛大人的本事，只是觉着可能会有意外。”

“不会有意外。”

盛安语气笃定，他说：“就算有，臣也会把这份意外给压到底。”

只要不给机会，不管是谁都得安分的待着。

“皇上若是放心不下，臣可以走一趟，将各地的节度使镇压。”

对盛安而言，有些事只是动动心思就能解决。

李杰沉思许久，还是没答应盛安。

开什么玩笑，盛安如今可是帮他稳着朝廷呢，再加上他放出去的话，哪儿也比不上长安。

种种事端后，李杰过了个安心年。

本以为局势就此好转，谁知年关一过，温度陡然下降，已经到三月，却还落了一场雪。

这突然落下的一场雪，可是将长安的百姓冻得不轻，更有没防备的，被冻死在家中，数量还不少。

一时间，整个长安都处于哀愁中，时不时都能听见哀乐。

这个情形是李杰没预料到的，只能从另一方面补偿。

粥棚，粮食，可以说能想到的都用上了。

可这温度降的太突然，纵使李杰反应再快，也没能护住所有人。

积雪在地面落了一层，几乎是踩上去脚就陷了下去。

李杰本欲出宫主持局面，被地面弄得只能放弃。

兴庆宫，李杰看眼天，叹气道：“这情况，是越来越糟糕了。”

“皇上不用担心，长安百姓连战乱都挺了过来，如今有朝廷相助，岂会撑不过这边严寒？”

云文光安慰。

李杰摇摇头：“若形式真如你所言就好了。”

可惜，天向来不如人愿。

盛安大步进门：“皇上，河南送来消息，说是大雪封了城池，需要朝廷援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