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杰一句“跟着朱邪鸦”，沙正用百分之百的精力做到了，朱邪鸦去哪儿他都跟着。

“我说，你这到底什么毛病，皇上只让你跟着我做事，可没让你这么跟着我！”

朱邪鸦蹲在茅房里，忍着熏天的臭气怒骂。

这两日他到哪儿沙正就跟到哪儿，平时就算了，晚上还得跟着。

他是个男人，男人！

沙正一直跟着，就是侮辱他！

沙正拖了张椅子，大咧咧的坐在另一边：“我可没毛病，皇上让我跟着你做辅助，那我肯定得照着做，而且还得好好做，要不然你回头去皇上那告我一状。我去哪儿喊冤去？”

朱邪鸦无力扶额，又来了又来了，每次他一说，沙正就用这么一番话来堵他。

“沙正，咱俩商量一下如何？”

不能动火，得慢慢来。

沙正：“你要和我商量什么？”

“这样……”朱邪鸦打开茅房门，几步到沙正面前，“你去休息一下，我处理些事情，等事情处理完了，你再跟着我，怎么样？”

再被沙正跟着，他底下人就得出问题。

那么多消息，朱邪鸦一直都不敢处理，生怕被沙正看到，转头告诉皇帝。

“你这话说的，我在旁边休息，你处理事情也一样啊。”

朱邪鸦捂住心口，再这么下去，他得被气吐血。

“沙正，这事不一样。”

沙正：“一样。”

“不一样。”

“……”

几个来回，朱邪鸦揪着沙正衣领往外走：“我现在不跟你废话，走，我们进宫，我们进宫找皇上讲理去。”

沙正哦了声，慢吞吞的跟在后面。

受他影响，朱邪鸦步子也慢了。

皇宫门口，两人和朱温撞上，互相对视，朱温笑了。

“看样子，田令孜军中的兵器有结果了。”

朱邪鸦磨牙：“让你失望了，没结果。”

朱温露出意外：“真假的？你朱邪鸦出手的事，还能一直拖着？”

朱邪鸦：“……”

他不想拖，可有人让他拖。

几步到朱温面前，朱邪鸦低声说：“这个沙正阴魂不散，一直跟着，我没机，嘶——”

倒抽一口冷气，朱邪鸦被突然蹿出来的沙正吓了一跳。

“你们两人在说什么？”

朱邪鸦沉默。

朱温：“……”

一个完全不讲规矩的人，真有意思。

兴庆宫。

李杰瞧着面前三人，笑了：“你们三人怎么一同过来了？”

朱邪鸦磨牙：“在皇宫门口碰上的。”

朱温补充：“臣，和他们碰上的。”

李杰点头，又瞧了三人几眼：“你们进宫，有什么事？”

朱温说：“臣的事可暂且放后，皇上且听朱邪大人的。”

“行，朱邪鸦，你说吧。”

摆出洗耳恭听的姿势，李杰静等朱邪鸦开口。

“皇上，臣要换个人，沙正毫无规矩不说，还扭曲皇上意思，一直对臣纠缠不休，使得臣如今根本没办法做事，皇上，臣恳请皇上将他召回！”

朱邪鸦声音愈来愈大，直到最后整个人拜下去，可谓是义愤填膺，情绪极大。

李杰：“……”

沙正到底做什么了，把朱邪鸦逼成这样？

“咳咳，朕不知具体过程，沙正，你说说怎么回事？”

沙正挠了挠头：“臣也不知道，臣就是照着皇上吩咐做的。”

朱邪鸦从地上跳起，指着沙正：“皇上让你跟着我做事，可不是让你连我出恭都得跟着！”

李杰震惊看向沙正，他可担不起这个“罪责”。

“沙正，朕记得从未说过此话！”

朱邪鸦得了话，激动地说：“看吧，我就说皇上根本不是那个意思。”

沙正左右瞄瞄：“那，那是我想岔了？”

“不用怀疑，就是你想岔了。”

李杰：“……”

朱邪鸦跳脚的样子真有意思。

给两人做了调解，又给沙正说一番具体的意思，确定他明白后，才转向朱邪鸦。

“先前是朕未将话说明，朱邪大人莫要在意，之后他会全力助你，绝不会再发生今日的事。”

话虽如此，朱邪鸦看着沙正的眼神还是带着警惕，没办法，他这几日可是遭了大罪！

安抚好两边，李杰挥退二人，待他们离去，才看向朱温。

“朱大人看着心情不错。”

那嘴角弧度，李杰都能看出问题。

朱温手握成拳，干咳几声：“皇上说笑，臣就是想到了些好笑的事。”

“哦？不知朱大人想到了什么好笑的事，说出来给朕听听？”

“一点粗俗之事，不值得在皇上面前说。”

“原来如此，既然粗俗之事不值得说，就说说朱大人的来意吧，为何事进宫？”

“回皇上的话，臣欲回河南。”

李杰挑眉：“这个时候？”

“正是这个时候。”

“照理说，河南是朱大洋兄弟，朕不该阻拦朱大人回去，可朱大人也清楚，近来长安事多，朕就是应允，恐怕朱大人都离不开。”

“皇上的担忧臣清楚。”

“既清楚，还要坚持离开？”

朱温心想，他留在长安那么久，河南的事纵使有暗地里的传话，也抵不过前后的时间差距。

再留着，河南就得不保了。

“皇上，河南的百姓需要臣。”

说到百姓，李杰神色略显恍惚，在朱温注视中，逐渐多了抹失望。

“朱大人言之有理，如此朕也不好再留，朱大人去吧。”

“多谢皇上。”

朱温告退。

待他走后，李杰冷哼一声：“陈四。”

“草民在。”

“盯紧朱温，不准他离开。”

前脚的答应，后脚的手段，李杰眼底泛冷，朱温和朱邪鸦的盘算，真当他不知道？

陈四拱手：“是。”

李杰又喊：“陈五。”

“草民在。”

“盯紧长安城门，一旦有可疑人物，直接抓回宫，另外……”李杰敲了敲桌面，想到沙正，突然有些后悔让他回长安。

所幸，还有弥补的机会。

“做好准备，朕会让你补上沙正的位置。”

至于补的是哪个地方，李杰没说，陈五也没问。

…

涯州。

石天揉着眉心，那么长时间下来，宋文通几人还是线索，要回长安吗？

罢了，还是送信回长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