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早朝，李杰在大殿上言明要让何漪代他前往边境的事，又拿粮草等物来说。

两相比较，大殿上无一人提出异议。

“既然无人有异议，那这件事就照着朕说的走了。”

大殿上一片寂静。

见状，李杰微微一笑，问道：“朱邪鸦那边如何了？”

“回皇上的话，朱邪大人的大军已经临近河南，至多还有五日，就能与南诏大军对上。”

“朱温和韩建呢？这两位可有传来消息？”

“……没有，皇上恕罪。”

“皇上恕罪。”

官员跪了一地，李杰暗中摇头，起身说：“无事，战场本就瞬息万变，有些事朕还是理解的，退朝。”

“恭送圣上。”

下了早朝，李杰大步奔向何漪寝宫，提前做好的安排让何漪已经带着人在宫门口。

“皇上。”

李杰“嗯”了声，视线扫过何漪，今日的何漪一身宫装，精致得很。

“今日很好看。”

何漪抿嘴轻笑，眉眼中多了些微喜悦：“皇上，臣妾很高兴。”

“嗯？为何这么说？”

“没什么，时辰不早，臣妾先走了。”

李杰：“……”

所以，到底为何那么说？

他转过头，想着无事，索性上了马车。

何漪侧目，惊讶地问：“皇上为何上来？”

闭上眼，李杰靠在车壁上，淡淡地说：“朕已经下朝，近来又没什么事，朕送送你。”

何漪视线落下：“可是皇上，您这身龙袍，如何回来？”

李杰默然，他忘了刚下朝，身上龙袍未换，若穿着这一身，恐怕回来很难。

“朕去换一下。”

队伍停下，直到李杰换了身寻常的衣裳出来才再次走动，没多久，到了长安城门。

李杰看了一眼，后方属于长安城的喧闹很明显，他说：“朕只能送你到这儿了。”

何漪抿嘴一笑：“皇上，请回吧。”

深深地看一眼何漪，李杰从马车上跳下：“一路小心。”

“嗯。”

隔着车窗一上一下的对望，李杰心里涌出一股要把人留下的冲动。

“漪儿……”

何漪打断他：“皇上回去吧，臣妾这边很快就能解决了。”

收回到嘴边的话，李杰往后退了几步，看着马车离去，揉了揉眉心。

跟来的神策军对视，其中一个上前：“皇上，该回宫了。”

李杰放下手，拒绝神策军的话：“很久没出宫，朕想在附近走走。”

“可是皇上……”

一个眼神过去，想说话的神策军顿住，低着头往后退一步：“一切听圣上吩咐。”

李杰说：“朕不想浪费口舌，没有下次。”

“是。”

长安城热闹一如往昔，完全看不出边境以及河南的形势紧张，李杰一路蹭着边走，倒也没吸引什么目光。

就在这时，旁边突然冲出一个人。

李杰不查之下，被狠狠地撞到在地。

“放肆，谁准你……”

“闭嘴！”

反应过来的李杰当先阻拦神策军，拍了拍身上的土，面无表情的看向另一边，撞他的人已经跑掉，然而后面的动静却不小。

“抓住他，快抓住他！”

“该死，他居然敢跑！抓到了一定打断他的腿！”

“……”

嘈杂的威胁中，一群下人跑过去，李杰的目光跟着他们转，忽而凝住。

“去，把他们都抓回来。”

“是。”

负责的神策军分出了两人，没过多久就带着一群人回转，被揪着的正是之前撞倒李杰的。

一群人动静太大，很快就有百姓被吸引，一个两个看过来。

李杰发觉此地不是说话的地步，索性带着人往巷子里走：“留一人在外面守着，不准任何人靠近。”

“是。”

风吹过巷子，带去几分萧瑟，李杰看眼被揪着的人，又看一眼安分跟着的下人。

“说吧，追打是为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一个下人小声回应。

“哦？没什么事要打断人腿？没什么事，在长安街头乱窜？”

李杰似笑非笑的看过去，将他当傻子糊弄了。

“有事又如何？就算你是皇帝，也管不着别人的家事。”

一个下人出声，剩下的全都在应和。

“就是，皇帝也管不着别人的家事，识相的赶紧把我们放了，要不然没完。”

“哼，看他这衣服，就知道不是什么富贵人家，想管事也得有命管。”

李杰越听越觉得有趣：“看样子，你们身份不一般啊。”

“我们可是韩将军府上的人，身份当然不一般。”

下人傲然，言语中全是得意。

他当然能得意，纵观大唐，能做到韩建那般的，可没一个。

李杰点点头，他还以为是谁，合着是韩建府上的，这样一来，如此的得意张扬倒也说得过去。

可惜，韩建得罪他了。

“打一顿。”

微抬下巴，李杰吩咐过后退了两步。

神策军二话没说，上去就动拳头。

韩建有骨气，可他府上的下人却完全不同，不过几个拳头，就有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的。

“饶命，放过我们吧，我们也是替别人做事，别打了，别打了。”

“啊啊啊，别打了……”

神策军手上的动作有些犹豫。

李杰面无表情。

见状，动手的两个又加了力，惨叫声跟着大了几分。

然而李杰不表示，就没人敢停，很快惨叫声越来越小。

“皇上，再打下去，他们就没命了。”

李杰垂眼，施舍一般的开口：“那就不打了。”

“是。”

神策军退到一边，李杰视线一转，看向缩在角落里的青年，这场事还是青年推他造成的。

“过来。”

李杰冲着青年招了招手。

青年哆嗦了一下，颤颤巍巍的爬起来：“大，大老爷有何吩咐？”

“别怕。”

看青年到自己面前，李杰笑了笑，一手搭在他肩膀上，然后就感觉到青年的哆嗦。

沉默。

过了片刻，李杰叹气：“你说，就你这胆小如鼠的样，怎么就敢撞我？”

就算有伪装，他身边的神策军看着也不是善茬。

青年哭着脸跪下：“我，我就是不小心，皇，大老爷放过……”

一把掐住他脖颈，李杰：“皇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