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娘，你是否愿意这个男子成为你的丈夫与他缔结婚约？无论疾病还是健康，或任何其他理由，都爱他，照顾他，尊重他，接纳他，永远对他忠贞不渝直至生命尽头？”

“我愿意。”

北原优子毫不犹豫地说着。

“那么新郎和新娘，你们可以亲吻对方了，在主的注视下，我宣布你们正式成为夫妻。”

老牧师点了点头，欣慰的看着北原龙之介和北原优子，然后继续说着，他可以说是看着这俩个孩子长大的了，对于他们最后能走到一起，也是他所期望的事情。

北原龙之介靠近了过去，看着优子那泛着红晕的可爱面容，以及如布丁般柔软的红色嘴唇，忍不住吞咽了口水，然后低下了头，轻轻地吻了下去。

………

………

午后的阳光格外的温暖，透过头顶的树荫星星点点的洒落在他们的脸上，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好闻的清香，应该是某种花的味道。

北原龙之介随手拿起捻着一把鱼食扔到了身前的池塘中，看着那些颜色鲜艳的锦鲤争先恐后的涌了过来，就像浮动着的赤色丝绸。

如镜子般的水面倒映着他的面容，那是一个满脸皱纹，有着白色头发和白色胡须的老人形象。

“早啊，哥哥。”

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只不过已经不复少女的清冽，同样被时光所浸满。

倚靠在身边的优子缓缓地睁开双眼，她看向了哥哥的脸，只不过略微泛白的童孔不带有任何的光彩，同样满是皱纹的脸，但依稀还能看出当年少女娇俏的容颜。

“已经不早了哦，优子。”

北原龙之介看着优子，握住了她伸出来的那只手。

“哥哥，我刚才做了一个梦……”

优子轻轻地说着，宛如梦呓。

“梦到了……我永远的离开了你，还真是恐怖的梦呢……我真的无法想象……”

“放心吧，优子，那只是一个梦而已。”

“真是吗……”

“当然了，现在我正在握着你的手就是证明啊。”

北原龙之介温柔地说着，轻轻摇晃着自己的手，试图把温暖传递给她。

“原来是这样啊……”

似乎感受到了这份温暖，北原优子摇了摇头，整个人看起来似乎也精神了不少。

“哥哥，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那件事，就是咱们小的时候，我刚刚来到咱们的家。”

“那个时候你应该很讨厌我和妈妈吧，每一天都冷冰冰的，也不和我和妈妈说一句话。”

“我记得我有一个粉色的毛绒小熊，那是我曾经最喜欢的布偶了，但是有一天突然就找不到了，最后妈妈找遍了整个家，才在垃圾桶里找到了脏兮兮的小熊。”

听到他的话，北原龙之介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脸上露出了尴尬的笑容。

“嗯……嗯……那个好像确实是我扔的，当时就想让你哭出来。”

“哥哥……还真的很坏呢，不过我还是喜欢哥哥的，没有什么理由的，就是单纯喜欢。”

“但是……哥哥你还记得爸爸和妈妈刚刚过世的那段时间吗，在学校里有人笑话我是没有父母的孩子，然后你就找上了学校，在放学的时候找到了那个家伙，把他堵在了小巷子里狠狠的揍了一顿。”

“还有这样的事吗……？”

北原龙之介摇了摇头，努力的回想着，只可惜一无所获。

“哥哥应该不会记得吧……毕竟是很小的事情，这样的事情还有很多很多，每一次都是哥哥在我的面前遮风挡雨，每一件事，无论再细小，我都牢牢地记在了心里。”

“哥哥……”

“嗯？”

“最喜欢你了。”

………

………

“优子？”

久久的沉默，北原龙之介的心里忽然浮现出不好的预感，他扭过头来看着依靠着你自己肩膀的北原优子，她的嘴角带着一抹微笑，就这样沉沉的睡去了，就像童话中沉睡着的公主。

——只不过这一次王子的吻也无法将她唤醒了。

“优子……”

心脏的部位忽然空掉了，就像一个空落落的大洞一样，永远也不会被填满。

眼泪不自觉的就顺着脸颊流淌了下来，填满了岁月的沟渠，他伸出手擦拭去泪水，但更多的泪水涌了出来，就像决堤的河水一样滔滔不绝。

他伸出手摸了摸优子苍白的头发，掌心感受到而是残留着的生命的温度，眼前白发苍苍的老妇人逐渐和曾经的少女形象重合在了一起。

“哥哥，不要哭哦。”

耳边隐隐听到了少女的声音，他看到阳光中站着少女，巧笑倩兮。

“我没有哭……”

北原龙之介摸了一把脸上的泪水，试图露出笑容，只不过他的嘴角并没有笑，而是扭曲了起来。

“真的没有哭。”

………

………

“父亲，父亲……”

等到他再度醒过来的时候，外面还是明媚的晴天，他躺在柔软的床上，身边是围着的子女以及孙子和孙女。

“你是……”

北原龙之介看着床边和他有着几分相似的中年男人，努力的想着他的名字，只可惜却什么也想不起来了，只剩下一片空白。

“父亲，我是大芥啊，您不记得了吗？”

“大芥啊……”

北原龙之介重复了一遍，努力的回忆着，似乎有些印象了，那是他和优子的第一个孩子，也是他们的长子。

但印象也就仅此而已了。

耳边萦绕着压抑的哭声，心里空落落的，总感觉似乎缺少了什么。

“优子呢……我怎么没有看到她。”

“母亲她……”

其余的子女相互对视了一眼，最终还是委婉的告诉北原龙之介事实。

“母亲她已经去往更美好的地方了。”

“是啊……”

北原龙之介这才恍然大悟，原来优子已经离开了。

他的目光扫视着床边这些陌生的脸，最后落在了一张有着与优子有着相似容貌的小女孩身上，那个孩子怯生生的躲在母亲的最后，看向他的方向，就像自己最初见到优子时那样。

不知为何，北原龙之介忽然笑出了声。

阳光温暖的洒落在他的脸庞，沉重的身体异常的轻盈，简直就像要飘荡起来一样。

在阳光下，他看到优子在向他走来，少女走到了他的床边，俯下了身子，似乎想要亲吻他的脸。

他也伸出手去抱住了女孩，然后手牵着手，走向了光芒的尽头，

——就像曾经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