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如风好歹也在公司工作，具体什么情况，为什么会出事，沈行渊为什么会被带走接受调查，不说全部，但他肯定是知道一些内幕的。

沈如风听到她的话，眼珠子慢慢动了动，嘴唇剧烈地颤抖了两下，嗓音因为缺水而嘶哑，终于开口说出第一句话：“完了，都完了。”

宋念芹是个急性子，见他说一半留一半，吊的人一颗心不上不下的，就忍不住催促：“到底发生什么事儿了？你倒是说啊，来回就这么一句话，这不是成心要急死我吗？！”

沈见纯也皱了皱眉，心头不好的预感越发浓重：“真有这么严重？”

他眼神空洞，瞳孔漆黑，弥漫着冰冷的绝望，神色麻木道：“几十条人命，那是小事吗？老爷子当初一意孤行，如今算是兜不住了，全被人捅了出来。”

“几十条人命”这个词像是一个危险的信号，这几个字一出，沈见纯的内心猛地跳了跳，一颗心直直愣愣的沉入了谷底。

她知道，事情败露了。

那时候的她也不过才九岁，她的大姐沈兰蓁，是所有人眼中的天之娇女，包括她，也十分羡慕大姐在制药方面的天赋，连爷爷都不止一次夸赞过，并以这个孙女儿为傲。

她知道，那是她倾其一生都望尘莫及的。

可是有一次，她目睹了大姐和爷爷的争吵。

起因好像是爷爷研制的一个项目出现了问题，其中一个药品重金属超标，可能会对人体产生致命危害，可是已经大量批发生产并开始流入市面。

如果这时候撤回，无疑是打自己的脸，并且面临巨额亏损。

因为不愿意承认自己的失误，还有让正处于鼎盛时期的沈氏药业承受如此惨重的损失，沈老爷子并没有阻止那批药流入市面，他甚至还抱有一定幻想，哪那么容易就危及生命呢？

对这种疯狂的做法，她那一向温柔善良的大姐红着脸指着爷爷的鼻子大骂：“你这是罔顾人命！会遭报应的！”

“混账！”沈老爷子气得浑身颤抖，抄起桌上的砚台砸了过去，“我是你爷爷，你就是这么跟长辈说话的？！沈兰蓁，你给我记着，你姓沈，一荣俱荣，一损俱损！”

殷红的血顺着她的额角滑下，流过她的眉骨，红的血，白的肌肤，色觉分明，竟生出几分凛然决绝，她抿了抿唇，眼角发红，眼里忍着泪意：“我始终记得爷爷你对我说过的话，医者仁心，我们学的不是制药，而是救世，无论什么时候都要怀有一颗仁慈的心，这是医者的本心，如果丢了这颗本心，救世的药，也会成为致命的刀。我还坚守着本心，可是爷爷，你告诉我，你现在的做法又是什么？”

“你明知道那药有风险，你可以及时撤回流入市面的药，却依旧选择不阻止，爷爷你告诉我，为什么一个人说的和做的可以完全背道而驰？难道为了个人利益，就可以罔顾人命吗？”

“你说的话，到底哪句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