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慧蓉趁她在CT室，又给余归播了几通电话，总算接通了：“我的余大主任，可算接电话了，你老婆受伤了。”

余归扔下无菌帽就往外跑，手术服都没换，就冲向影像科了。

颜敬书慢慢地起身，却还是疼了个不行。

余归在门口等她出来：“敬书！”

颜敬书抬头：“你手术结束了？”

“你这是怎么了？”余归很想抱她，却又怕弄疼她。

“摔了一下，等我回家和你说吧。”

张慧蓉说：“她啊，伤的不轻，除了腰伤加重以外，右手骨裂，双臂软组织挫伤，刚去骨科那边固定好了，创伤性气胸，肺萎缩面积不小，可能要做闭式引流。”

“这么严重？”

张慧蓉点点头：“喏，她的挂号单和指引条，后续交给你了，我去值班了！”

“谢谢啊。”

“我和飞雁这交情，是吧？”张慧蓉摆摆手：“我走了，回头去看你。”

余归拧着眉毛看着她：“颜敬书，你干嘛去了？怎么弄的？”

“对不起。”

“什么对不起？”

“我把你的戒指，手链都弄丢了。”

余归愣了一下：“这和你受伤有关系？”

她嘟着嘴，望着他：“你别生气了，抱抱我好不好？”

余归亲亲地把她抱在怀里，她小声地说：“是费武，他要抢我的戒指和手链，我没护住……”

“你是不是傻？”余归摸着她的头：“为了戒指和手链，伤成这样？”

“那可是我们结婚戒指……”

“那也不行，他要就给他，你的安全是首要的。”余归轻轻拉着她的左手，生怕弄疼她。

“知道了。”颜敬书靠在他身上：“余主任，我好闷啊。”

“我们去做个小手术好不好？做完就不闷了。”

“疼不疼啊？是不是要住院啊？”

“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你手都那样了，你也没喊疼啊。”

余归把她拉到处置室，给她铺了单子：“躺这儿，把上衣脱了。”

“会不会很疼啊？”

“还好吧。”

余归准备了一番，兰姐端着托盘进来：“东西在这儿了，小飞雁怎么会气胸啊？”

“没事，就撞的。”余归说：“兰姐，来帮我一下？”

“行。”

余归说：“先消毒再麻醉，局麻，你可以和我说说话。”

“哦，好。”

余归清晰的摸得到她的肋骨，她真的太瘦了。

“你想吃点什么？我一会儿就去买。”余归边说边把麻药打进去，她小小的动了一下：“我都行。”

兰姐拍拍她的手：“你是不是紧张啊？”

“有点儿。”

“余主任在，你怕什么？”兰姐笑起来：“余主任从来不做闭式引流，因为这小手术太简单了。”

颜敬书似乎听不清兰姐的话，只是清晰的感觉到疼痛：“余归……”

“疼？”

“有点。”

兰姐看了一眼安瓿：“量足够了啊，不应该疼了。”

“可能是麻醉剂耐受，”余归：“兰姐，再来一个利多卡因。”

“现在好点了吗？”余归问。

颜敬书摇摇头：“没事，你弄吧。”

余归看着她惨白的脸：“稍等几分钟，别紧张。”

“我不紧张！”

余归估摸着时间也该到了，才拿出引流管。

要是其他的别人，估计也就插进去了，但这是颜敬书，她是怕疼星人。

余归看着她紧咬着下唇，动作越慢才会越疼，干脆心一横，把引流管放进指定位置。

她疼得有点发抖，余归快速地固定好引流管，拿着听诊器确定无误，才放下心来：“有没有感觉呼吸顺畅了？”

“就是，有点疼……”

余归心疼得紧，赶紧给她收拾一番：“去病房待会儿好不好？”

“嗯。”

颜敬书有点迷迷糊糊的，似乎是睡着了。余归看着她的侧脸，心疼，愧疚，自责。

她一个人倒在楼梯间，一个人爬起来，一个人来了医院，自己在她最需要的时候没有出现，自己低估了费武的无耻，才害得她伤成这样。

颜敬书睡得不踏实，眉毛都是皱着的，手还紧紧地拉着余归。

余归一直看着她，怕她乱动拔掉引流管，但她一连睡了几个小时都没换过姿势。

天慢慢亮起来，余归怕阳光照醒她，就侧侧身，帮她遮住阳光。

颜敬书还是睡得浅，纵使这样，还是醒了。

“醒了？”余归拉着她的手：“是不是疼了？”

“……还好。”颜敬书的声音轻轻的，一喘气，引流管就闷闷得疼。

“麻药劲儿过了，刚给你加了止疼针，应该会好一点。”

颜敬书看着他，白净的脸上都是疲惫，下巴上慢慢冒出了胡子茬儿：“一夜没睡？”

“想看看你。”余归给她输液的手暖暖：“对不起，敬书，没保护好你，对不起。”

“可是，是你给了我勇气。”颜敬书微微笑起来：“如果不是你，我可能就沉在沪江里了。”

“敬书……”

颜敬书晃着他的手：“余归～我想喝水。”

余归笑笑：“那我把床摇起来。”

“嗯，我什么时候能把管子拔掉啊？这个管子连在那上面，好麻烦。”

余归看看手表：“今晚吧，十二小时差不多。很难受吗？”

“喘气儿就会疼。”

余归给她递了杯水，扔了个吸管进去：“慢点喝，小点口。”

“嗯。”

她是真的渴了，一直把杯子里的水都喝了个见底儿。

余归拍拍她：“可以了可以了，慢点儿。”

“我在医院这事儿，我妈不知道吧？”

“还没和她说。”余归问：“想她了？”

“还好，别告诉她了，省得担心。”

余归把手机递给她：“屏都磕坏了，刚给充了电，网上买了新的，下午差不多到。”

“换个屏还能用的。”

“换屏的费用都够买个新的了。”余归揉揉她的发顶：“俱乐部给你发了消息问你情况呢。”

“其实我没事的，估计他们都被吓到了吧。”

“你自己看看你这胳膊，又红又紫的。”余归拉着她的手：“以后可别犯傻了，别拿自己去冒险，一个戒指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