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秦一人回了南边小院。

景辞说了这么多，其实就是盼着她心软，盼着她能联系楼阁。

但是，景辞恨是真的恨，如果不是她还有些用，景辞估计早对她下手了。

沈珂见着苏秦时被苏秦颓丧的模样吓得不轻，尤其是苏秦染血的手臂和流血的脖颈，便自作主张的让人送洗澡水过来。

“珂儿，我想静静。”

苏秦的语气说不出的虚弱，就像是失了魂魄一般。

沈珂心中纵使有万千疑惑，此刻还是将其全部吞入腹中，在房门口等候。

莫名的，她觉得沈姑娘要出事。

苏秦将自己整个人都沉入浴桶之中，受伤的手臂也全部沉入其中。

伤口并没有愈合，正在往外浸血，浴桶之中的水慢慢的变成了浅红色。

“咕嘟咕嘟——”

水底不断有气泡飘上来，苏秦却久久没有动静。

“咳咳——”

过了许久，苏秦才从水底浮上，靠在浴桶边上一直咳嗽。

门外的沈珂听见里面的动静，顾不得礼节的推门而入，看见苏秦的模样，沈珂的眸子中全是心疼和担忧。

“沈姑娘，你这是何必呢？”沈珂语气满是害怕。

因为苏秦手臂上沾了水的伤口有些可怕。

不知道呛了多少水，苏秦咳了许久，咳到面色通红，咳到眼泛泪花。

“珂儿。”

苏秦有气无力的唤了一声，泪眼婆娑的望向沈珂。

“你觉着，我有几分像苏秦？”话毕，苏秦牵强的扯了一下嘴角。

沈珂愣怔的望着苏秦，一时间没能明白话中的意思，眼中写满了疑惑。

“珂儿，其实我并不是不吃葵芥，而是怀疑饭菜有毒。”

苏秦没有理会沈珂眸中的震惊。

继续说道，“珂，既像石头一样坚硬，又像玉一样通透。”

苏秦没在说话，这些原本属于她和沈珂之间的秘密，突然被这样堂而皇之的说出来，沈珂是很难理解，也很难接受的。

沈珂愣怔了许久，眼中慢慢泛起泪花，不确定的嗫喏，“苏……公子……”

“珂儿，是苏姑娘。”苏秦嗓子有些哑，说话的声音似像带了哭腔，“我想见公子。”

她不知道怎么说的话，由沈珂传达是她能想的最好的结果。

沈珂不敢耽搁，再三确保苏秦不会出事之后就迅速离开。

苏秦在南边小院呆了一上午。

其实由她自己去找王建安是要快一些，可这样对于王建安就会危险多一分，她不能自私的这样去做。

对于上官野，救与不救的这个问题她很矛盾。

救，找不到具体的理由。

不救，似乎接收不住灵魂深处的谴责。

景辞有一句话说得没错，疯子，上官野真的是一个疯子。

榆阳城状况不明，却依旧这般任性妄为，其实那一日上官野明明可以不听她的话，但还是顺从她的意思运功。

一是上官野真的不想活，以这样的方法死去就是希望她能真的原谅他。

二是上官野笃定他能活，逼迫自己直视自己的内心。

第一种显然不可能，上官野不会这么轻易的放弃自己的生命，那第二种就是上官野已经知晓她和楼阁有关系但是谁也没有声张。

让自己选择救与不救，让自己遵从自己的内心。

打得一手好算计，却是用自己的命在博。

如果不是景辞在楼阁听见孙大娘的声音，她大概不会想到王建安。

苏秦叹了一口气，理不清任何头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