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苏秦睡得很沉。

可上官野却一夜都没有睡着，一直睁着眼到第二日天微亮。

上官野起身下床，给苏秦捏好被角。

“你起了？”苏秦迷迷糊糊的问了一句。

声音甚是软糯。

可偏偏这一声软糯的声音，让上官野整个人都僵了僵。

他害怕苏秦的眼神，害怕苏秦的冷漠，害怕苏秦的仇恨。

可是，现如今，苏秦的这般模样。

他更怕。

“苏秦，”上官野试探的喊了一声。

“嗯？”

苏秦应了一声之后就没有说话。

上官野看苏秦的模样就知晓苏秦没有醒。

上官野胸膛之处堵了一口气。

在屋中站了良久，上官野去了景辞的院落。

上官野刚走到景辞床边，景辞一下睁开了眼。

眼中充满戒备。

待看清来人是上官野时，才松懈下来。

“何事？”

景辞坐了起来，这个时候来，应当不会是什么好事。

景辞的心中有些担忧。

“苏秦的重影发作了。”

“什么时候？”景辞的语气有些急。

“昨日晚上，”上官野顿了顿，“她做噩梦醒来之后，就开始不太正常了。”

“我在想，到底是重影还是其它原因。”上官野害怕。

是重影他怕，不是重影他也怕。

“具体一些？”

苏秦身上重影发作的病症他有知晓一些，宁行那里给他说的。

那时苏秦发作的病症算是轻的，只是产生一些幻觉。

可上官野这欲言又止的模样，景辞有些紧张。

“她醒来之后，觉得腹中的孩子还在，而我之前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

他也希望是一场梦，可是心中的那一份疼痛，清清楚楚的告诉她，不是。

“还有，今早，她如几个月以前那般，同我说话。”

早上他去上朝的第一件事，就是给苏秦捏紧被角，而苏秦都会迷迷糊糊的同他说一两句话。

景辞的神色有些严肃。

如果是幻觉，就不会觉得失去孩子的事情是一场梦。

就算是幻觉，也不可能一觉醒来还是幻觉。

这样的症状，太像了……

“景辞，”上官野的声音中夹杂了请求之感，“当年我的重影你也压下去了，不是吗？”

他是很希望苏秦永远活在这场幻觉之中，至少这样，苏秦是快乐的。

可是，苏秦对他的感情一日不灭，就会饱受引东蛊的啃食。

他情愿，苏秦没有爱过他！

景辞看着上官野，黑暗中，他也能感受到上官野的无助。

“重影，是敏妃所制，根本就没有破解之法。”景辞终归是打破了上官野的幻想。

“可当年……”

他就没有产生过……

“你的重影一直就没有压制下去过，我所说的，都是骗你的。”

“你的重影一直都有发作，只是你不知道而已。”

上官野的声音有些僵硬，“我不知道？”

景辞叹了一口气，“你以为，你的失心疯，真的是敏妃的诅咒吗？”

根本不可能！所谓的诅咒只要没有以实物为媒介，根本就不可能。

“是重影？”上官野的声音中带了陌然。

那个死了十多年的人，原来，早就在十多年前不让他好过。

“我了解的不多，这些，都是邵姨给我说的。”提到邵姨的时候，景辞又一瞬的哽咽。

“所以，”上官野闭上眼，深深的吸了一口气，“重影，到底是什么样的毒？”

到底是让人产生幻象，还是彻底活在另外一个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