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胖鼠呢？”

“报告！人抓到了。”，两名士兵揪着胖鼠的脖领子，把人提溜了上来。

黄牙一脸的戏谑，“哟！老朋友大晚上的是去哪儿呀！”

胖鼠脸色都发了，嘴唇哆嗦着说不出话来，只能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

“啧！”，黄牙豁的转过身，“老大，这个家伙临阵脱逃，罪无可恕，直接宰掉算了！”

面对目露凶光的黄牙，断牙只能报以苦笑，“我们不是军队，至少没有脱逃就要正法的说法，暂时放了他，还是先把流民的问题解决吧。”

胖鼠就像溺水者抓住了救命稻草，猛的挣脱两名士兵的钳制，扑倒抱住断牙的大腿，死也不放。

“这种人留着就是个祸害，还希望老大你三思啊！”

出人意料的，黄牙没有步步紧逼，这难道是他认同了自己的地位吗？现在不是考虑这种事情的时候，断牙一边努力摆脱大腿上挂着的家伙，一边询问营地里发生的情况。

大体境况很危险，却不复杂，新来的流民们没能领到答应他们的粮食，进而发生了暴动，扣留住几名来不及逃脱的战士，以及三名书吏。

“为什么没能按时发放？虽然七万人是多了一些，可是发放答应的口粮一事还是能够办到的。”

“大人，事情可没有那么简单啊！发放一次没问题，明天怎么办，后天又如何？现在的存粮是按照3万人规模安排的，到下一批粮食划拨下来还有五天时间。按照现有的库存，只能正常供应两天左右，后续怎么办啊！”，负责粮草的小官吏哭丧着脸，他的回答很快速，语序也通畅，看来刚才黄牙已经问过一遍了。

这时咸蛋、蛮牛、细眼以及麻杆等人也都聚集过来。士兵们自动让出一片区域作为几人商量决策使用。

“那现在又能怎么办？压着粮食不发，不是一样过不去嘛。”

“是这样大人，我打算定量供应流民们伙食，只要每个人的发放两减少一半，就能大至少保证七万人不至于饿死。”

断牙考虑着小官吏的办法，其实在缺粮的当下，这种手段不失为一种补救措施，可是难点在于如何安抚流民们，他们中的许多人不是被俘虏的，而是听信召抚官的宣讲，认为营地里有吃的才跟过来的，要是没有得到他们想要的东西，发生暴动也是在所难免。“现在才告诉我这些，前面为什么没有说？”

小官吏满脸的委屈，“大人，我也不知道会一下子挤出7万人来。当营地里要求供应的粮食数量到我手里，才察觉到不对劲，你让我又能怎么办？”

面对小官吏的苦脸，断牙首先感觉到的是自责。这里还有很大一部分责任来自于他。如果知道要收容七万人的第一时间，就做好准备，也不至于弄到发生暴动的地步。他望向细眼，她是负责宣讲政策的专职。

细眼满脸愁容的摇了摇头，“不行的，失去的信任再要建立非常困难。”，她使劲的抿了抿嘴巴，“如果可能的话，先把今天分量的食物发放下去，初步取得信任后，再由宣讲队告诉流民需要等待几天，那样也许可以成功。”

细眼的能力断牙还是认可的，她接受过休的专门培训，是队伍中专职宣传政策的人。虽然她不识字，不过那种让人信服的口才并不需要认字识稿才能发挥。这次同细眼一起，作为专业宣讲员存在的人一共9名，都是女性。断牙从休那里了解到，他的工作能否顺利进行，同政策的宣传有相当的关系，如果使用得当，细眼这9人要远比一千五百名士兵更加有用。

“可是，这样做，未来几天的定量就要比现在的还要少，流民们会接受吗？”，小吏哭丧着脸。

“这个你不用操心，宣讲队有自己的分寸和把握。”，细眼的神情很认真。

“长官，他们闹着要见头领，威胁说能说话的再不出现就要给我们好看。”，一名传令兵出现并向黄牙禀报。

“TMD岂有此理，这帮家伙以为自己是谁！”，黄牙满脸的怒气。

断牙立刻看出，这个人准备杀人了。无痕告诉过他，一个人真正准备杀人时，外放的愤怒会收敛起来。正所谓咬人的狗不叫，沉默的敌人才是真正可怕的敌人。他赶忙上前伸手按住了黄牙就要举起的右手，“代官，我来处理下面的事情，请你的人配合。”，断牙不顾黄牙杀人的眼神，示意其它几人靠近过来。他就见刚刚获得自由的胖鼠犹豫不前，便用极为严肃的语气说道，“巡逻队也需要帮忙，胖鼠你的人应该也会尽力吧。”，他用了疑问句，不过语气确实不容置疑的。

胖鼠眼珠子骨碌碌的乱转，最终点头哈腰的靠近过来，“老大有命令，我们巡逻队一定赴汤蹈火。”

黄牙瞪了胖鼠一眼，后者被吓得直缩脖子。最终两人没有闹起来，黄牙也没有出言反对。

“下面大家以宣讲队为核心展开工作。巡逻队配合后勤部门，先把粮食运出来，堆放好准备发放，要今天的足量粮食。”，他的语气和目光都相当坚定，负责粮食发放的小官吏欲言又止。“黄代官的人主要负责维持秩序，保证宣讲队的安全，如果局势失控则立刻救人撤退。”，他的目光相当坚定，因为他明白，对于黄牙这种老兵来说，你越是坚定他们才越会尊重你。

老兵头子挑衅的盯着断牙，眼里充满了嘲弄，高大的体型直接压到了他身前。

细眼担心的靠了过来，被断牙伸手阻止了。咸蛋和蛮牛也靠了上来，死党们终于在这个紧要关头恢复了往日的默契，断牙心头有暖流经过。

断牙毫不示弱的会往过去，尽量挺直腰杆。

黄牙点了点头，随即鞠躬示意听从命令。

“麻杆，立刻召集所有书吏，让他们撤往寨子的北门，一旦事有不协，不用请示马上撤退。”

“可是，我不想离开你。”，瘦弱的麻杆，努力的做出坚定的姿态。纵然她的身形同坚定不搭调，不过她的神态还是很能说明问题的。

断牙的目光柔和了许多，“我不是要你离开我，而是要你带着书吏们撤往安全的地方。这些识字的人是龙晶城最缺少的人才，他们有所损失比起损失一千战士都要严重。”

麻杆还想要争辩，却被断牙身上那种，以前没有发现的特殊气质所摄，她没有违逆他的勇气。

“其他人，都同我一起，为宣讲队壮声势，都把佩剑带上，我们也是士兵。”，断牙振臂一呼，现场的气氛已然被调动起来。

许多人都是第一次认识他一般，露出新奇又敬佩的神色，甚至连黄牙都不由得向他行了个标准的军礼，这是老兵头子认同他的地位的象征。

……

……

流民营地已经沸反盈天。空气中隐隐传来整齐的索要食物的声音。

断牙带着人在老兵们的护卫下直扑营地核心位置。

身在外边就觉得七万人的营地声势浩大，吵嚷声刺人的耳膜。真的深入营地内部，感受到的则是周围排山倒海般扰攘，以及成为众矢之的的压迫感。断牙感觉到，好像14万双眼睛都在盯着自己，都在向自己索要食物。他有种感觉，也许就在下一刻这些人会蜂拥而上，把他们这些人啃食干净。

他转头看向细眼她们，9位姑娘的状态并不好。虽然平时这些人都是伶牙俐齿之辈，可是在流民的环绕下，姑娘们许多人都在打哆嗦，她们能否把话说的清楚，舌头不打结都让人怀疑。

细眼注意到他的目光，有意做出从容的姿态，只不过她额头上细密的汗珠漏了馅。

“不行，不能这样，宣讲队被流民的声势所摄，没法把政策表达出来。”，断牙有了自己的判断，但是他又能怎么做？如何才能让姑娘们振奋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