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花仲眠适时上前：“漠北军忠勇正直，是绝对不可能为一个乱臣贼子保驾护航的。”

“你想要什么？”陆灵霆也是朝局里摸爬滚打出来的，怎么可能轻易就信了花仲眠的说辞。

一句轻飘飘的誓言可不如眼前真真切切的利益来得重。

花仲眠适时诡谲一笑：“希望王爷得登大宝之后，将今日如意军辖下并入漠北军管理。”

如此一来，整个西北不都成了他漠北军的囊中之物了吗？若漠北一反，他可没有招架之力。是以，是万万不能答应的。

“花小侯爷胃口不小啊。”陆灵霆此时的目光已不如先前和善：“你这是要与我南北而治啊。”

“王爷误会了，仲眠并无此意。”花仲眠倒是一直好脾气地解释：“如意军是王爷的心头好，仲眠绝非那等不长眼夺人所好之人。”

“事成之后，仲眠不要如意军归于漠北军，仲眠只要今日脚下踩着的土地。”

“如意军依旧是您的。”

可这笔买卖对陆灵霆来说依旧并不合算。

“罢了罢了，小十七，你带着你家夫君回去吧。今天你们来这儿的事，说了什么做了什么本王保证不会让旁人知晓。”

这便是不同意的意思了。

陆灵枫瞅准机会，走上前。

“仲眠兄，堂哥既然是我兄弟，而你又是我盟友，算算关系大家都是朋友。朋友之间，还是不要狮子大开口的好。”她观察着陆灵霆的脸色变化：“你的胃口确实是大了些。”

“不如这样吧，大家各退一步。事成之后，陆灵尧的命给我，皇位是堂哥的。至于这如意军辖下……五成……”

陆灵霆眉头一挑，陆灵枫赶忙改口：“三成归于你漠北军如何？”

陆灵枫和陆灵霆都在等着花仲眠的答案，花仲眠略略思考片刻，终是道：“成交。”

陆家两人俱是松了口气。

“不过我还有一个条件。”花仲眠自然是不甘心这退的一步的：“今日既然承应了两位贵人的事，那我漠北军也算暂无宁日了。仲眠已经退了一步，那么请王爷也再退一步。”

“你还想要做什么？”陆灵霆升起狐疑。

“王爷放心，仲眠不会让您为难的。”花仲眠继续道：“仲眠只是希望这许诺的如意军辖下三成地盘能够由漠北挑选。”

陆灵霆沉着脸，好一会儿才说：“没问题。”

花家两口子不约而同会心一笑。

空口之诺毁之轻易，更何况是这么大的一件事，更是要白纸黑字落实下来才能让人放心。

盟约一式四份，陆灵枫、陆灵霆、花仲眠、陈如意四人各自在每份上面盖了自己的私印，这口头承诺至此才真正算是有了依据。有了这张纸，他们就算是绑在一起了。

陆灵霆想留陆灵枫说会儿话，正好陆灵枫也有事想说，是以顺水推舟留了一会儿。

陆灵枫单刀直入：“堂哥实不相瞒，灵枫还有一事相求。”

她说得诚恳，陆灵霆听得认真。

“有朝一日堂哥得登大宝，希望在我杀了陆灵尧之后，堂哥能助我死遁。”

“哦？”陆灵霆有意试探：“金枝玉叶的身份难道不好吗？”

“好是好。”陆灵枫苦笑：“只是堂哥忘了吗，我自小就很少生活在宫中。比起皇宫，我更向往平凡自在的日子。”

陆灵霆点点头，她说得的确在理。

“若非为了报仇……我也实在不愿再搅进来。”

“好，本王答应你。”

“真的吗？太好了。多谢堂哥！”陆灵枫的快乐都写在脸上，看上去真是单纯。

可陆灵霆想知道的重点却是另外一件事：“眼下只得你我兄妹二人，你跟堂哥说说，你与花仲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与花仲眠？”陆灵枫对他的想法可是门儿清，应对起来当然也不是难事：“我与花仲眠就像堂哥与花仲眠，不过是一时的盟友罢了。”

“可你前不久才和他成亲。”陆灵霆依旧没有打消自己的怀疑：“况且外界都在传闻你夫妻二人不和，可是今夜……”

“夫妻是假，不合也是假。我与小侯爷只是盟友而已，他助我离宫，我为他牵线搭桥助他实现心愿。”

牵谁的线搭谁的桥，今夜不正正明朗了嘛。

“原来如此。”这一次陆灵霆才真正放下自己的疑虑，对陆灵枫才多了点点亲人之间的关切：“以后若是他欺负你，你只管来告诉我。”

“多谢堂哥。”陆灵枫才不肯就此结束话题，毕竟她的礼物还没送出去呢。

“对了，堂哥。”她状似无意说起：“你和如意将军有孩子了吗？”

“你问这个做什么？”陆灵霆脸色不悦，显然这个问题戳到了他的痛处。

“我……我只是想确定一下。”陆灵枫神色尴尬：“并非是有意管堂哥的私事。”

陆灵霆敏锐的听出不对：“你什么意思。”

陆灵枫长叹口气：“我还以为是我想错了。现在看到堂哥这样，应该是真的了。”

“你别卖关子了！”陆灵霆难掩心急，看陆灵枫这样子显然是知道什么与他子嗣有关的秘密：“快说！”

“陆灵尧登基以后，我有一天夜里在宫里闲逛，结果看到了堂哥从前常伴身边的一个伺候丫鬟。我觉得奇怪，就下意识躲了起来，结果……结果发现她见的人竟然是陆灵尧的一个心腹。我从二人言谈间隐约听到了什么不育、服用之类的字眼，所以今天才有此一问。”

子嗣一直是陆灵霆的一块心病，若日后如愿当了皇帝，却没有自己的孩子，岂不是所有付出心血都是为他人做嫁衣裳。

陆灵枫没有骗他的理由，此时听到她这番话，陆灵霆已经信了大半。难怪他与陈如意一直迟迟未有孩儿，原是有人从中作梗……然而确切事项还是要等他查证之后再说。如果真如陆灵枫所言……陆灵尧，我定将你千刀万剐！

趁着夜色掩护，陆灵枫和花仲眠悄然离开了如意军的驻地。

今天这一趟，如果不出意外的话至少能保漠北两年安然无恙。他们就好好利用这两年筹谋自己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