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冯锷残忍，而是他觉得时间不够了，要执行他脑海里面的计划，就必须要快才行，所有他根本不拿汉奸的命当命。

“杉山原一去那里了？”

冯锷接着问。

“刚刚你们攻击的时候，他带着人朝南边撤退，后来被你们的人赶了出来，从他走后，就没见过他。”

“找两个人，让他们去认，把杉山原一和大泽三郎找出来。”

冯锷交代旁边的弟兄。

“我认识、我认识……”

四五个汉奸站了起来，对于普通的鬼子士兵他们可能叫不出来，但是这两个军官他们再熟悉不过。

“你们今天晚上是怎么找到这里的？”

冯锷慢慢的说着，盯着汉奸副队长的眼睛，这才是最主要的问题，前面不过是铺垫而已。

也许是前面几个问题让汉奸已经无所谓了，汉奸副队长想都没想就说出了他知道的。

“入夜之后，一个蒙着脸的人带我们来的，走到南边的林子外就走了；看不着他的脸，长官，我们真不知道他叫啥啊！”

汉奸副队长哭喊着，他怕冯锷直接给他来一刀。

“你们还有接应部队吗？”

冯锷看向汉奸人堆，发现他们齐刷刷的点头，选择了相信这个汉奸副队长的话。

“长官，我们只是听从指挥，有没有接应部队就不知道了。”

汉奸副队长觉得问题越来越难，他的命也越来越悬，脑门上全是细汗。

“无锡城里有多少鬼子部队？”

冯锷问道。

“五十六联队好像有一半人都在，最近他们了火车站，大量的日军都在火车站附近。”

“你们能进到火车站吗？”

“不行，除开日本侨民和日本军人，中国人都进不去。”

“别跟我扯没用的，火车上的物资呢？难道他们自己卸吗？”

冯锷有点不相信，拔出摇晃的刺刀，威胁着。

“长官，五十六联队有那么多士兵，他们足够了啊！况且很多火车在无锡只是加煤、加水的。”

汉奸副队长努力的回想着，然后着急的说着。

“鬼子在无锡的布防情况，你清楚吗？”

冯锷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东西。

“长官，我就知道宪兵队在复兴路，社桥头有个警备队，他们的特务都在圆通路，他们的司令部在新开河口的富商王尧臣宅第，南市桥下塘普仁医院现在也被鬼子占了，在南边有他们的一所军营……”

汉奸副队长努力回想着，述说着鬼子在无锡所有的重要位置。

冯锷对于这些东西都不感兴趣，他最想得到的布防情况看来不是一个汉奸能提供的。

“行了，估计让你画图也是够呛，画出来也不认识。”

冯锷摆摆手，放弃了。

“盯着他们，把他们的枪，子弹全部卸了，空枪扔给他们。”

冯锷比划着，他决定给弟兄们说说自己的决定。

“连长，担架弄好了，所有受伤的弟兄都有，包括那些轻伤员。”

张川跑了过来，向冯锷报告。

“行，让弟兄们都过来，就在这里。”

“王宁，你也来，派两个弟兄守着，敢乱动，就给劳资突突了他们。”

冯锷招呼着王宁，让他一起过来。

弟兄们集合的地方就是伤兵的旁边，现在所有的伤兵都躺在担架上，就连王英也被抬了过来，两个大夫就在旁边照顾。

“弟兄们，刚刚大夫告诉我，我们的弟兄，这几个重伤员，他们需要接受手术，如果时间拖的太长，恐怕我们就只能送别他们了。”

冯锷指着担架上的五个重伤员，盯着所有的弟兄看着。

似乎是不愿意面对这种局面，所有的弟兄不是看向夜空就是看向地面，对于他们来说，死亡是迟早的事情，今天送别这些弟兄，自己还可以帮他们挖个坑，不至于让他们暴尸荒野，自己呢？也许自己死亡的那一天，尸体都没人收拾。

“大家都知道，我们这次是来执行任务的，具体的任务内容现在可以告诉你们了，无锡火车站，有一批毒气弹要通过，我们的任务就是炸掉它，不要让它在战场上爆炸。”

冯锷沉声的说着，对于毒气弹的危害，这帮弟兄没有不知道的，他们很多人曾经目睹过那恐怖的威力。

“所以说，无锡我们是必须去的。”

冯锷点着头，让弟兄们停止议论。

“连长，那赶快走吧！炸了那玩意，我们好回去啊！别在这磨蹭了！”

闵大个子叫嚷着，东北男人就是这么直爽。

“是啊！我也想早点完成任务，任务完成了，是死是活至少有个交代；可是我们现在面临最大的问题是，我们失去了情报来源，鬼子的东西什么时候运到无锡，会存放在哪里？我们都不知道。”

冯锷表达着自己的无奈。

“情报都是由他们提供的，现在那两个通讯兵生死不明，王中尉的情况你们也看到了，基本上离死不远了。”

冯锷摊着手，这些东西他确实不知道。

“连长，那怎么办？”高玉荣一脸懵的问着冯锷，他们现在就成了没人管的了？

“第一个选择，留在这里，等待无锡站的情报，他们肯定还有情报人员在，只是来联系我们的会是谁？这个人可靠程度如何？会不会把我们卖给鬼子？这些东西我们只能赌运气。”

“第二个选择，我们就此返回，祈祷政训处不会把我们当逃兵给毙了，让我们继续上战场。”

“第三个选择，进城，现在就进无锡城。为什么是现在进？有两个好处：第一是现在还是晚上，我们可以装作鬼子骗开城门，第二就是，我们的这些伤兵，有可能得到鬼子军医的救治；因为进了城，我们就是鬼子了，对于他们自己的伤兵，他们会全力救治。”

冯锷慢慢的说着，然后静静的看着这些弟兄。

“你们好好想想，这次，我听你们的，随便怎么选择，弟兄们最多是一起死。”

冯锷嘲弄着，他没想到这个任务到现在变成了这样。

“连长，我不想当逃兵，实在军法处太窝囊了！”

闵大个子摇着头，他非常讨厌军法处，他现在都忘不了在军事监狱的日子，那已经成为了他的噩梦。

“连长，我也不想当逃兵，你决定吧！”

“连长，我们相信你，弟兄们生死在一起！”

“连长，我不想窝窝囊囊的死去，你下决定吧！”

……

在弟兄们杂七杂八的话语中，冯锷至少知道了一点，那就是这些人都不希望就此返回，如果被枪毙了，那就太窝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