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掌柜的欠了银子？”

二虫惊了，这事怎么他不知道，难不成掌柜的在外面赊账了？还别说，这真有可能的，周掌柜成天在外面花天酒地，书坊又不赚钱，他的钱从哪里来的？

“几位稍待，我这就去请掌柜。”二虫连忙跑去叫周掌柜了，这事他可不背锅。

两位师傅还在后面院子里聊天呢，看到二虫慌忙的跑了过来，不满的道：“你跑后院来做甚？”

他们两人对于二虫是非常不屑的，可以说整个店里就二虫一个人不受待见。因为另一个打杂的主要是处理后院的杂务，和他们的关系还处得不错，但二虫多呆在前面店里，接触的机会少，没有那么相熟。

所以两人经常指使二虫，甚至后院的杂务也多半扔给二虫，反正是打杂的，拿着钱就应该为书坊做事，这是他们常教育二虫的话。

“有人来收债。”

“什么？来要债的？要什么债？”两人愣住了。

“他们说掌柜的欠了银子。”

正说着呢，却突然听到前面店子里传来一阵打砸的声音，并听到有人喝道：“欠债不还，把这店子砸了！”

好家伙，掌柜的都还没出面呢，这就开始砸店了，过份了吧。

两个师傅面面相觑，都看到对方脸上有惊惧之色。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啊，这些人怕是来者不善，这可如何是好，他们都坐不住了，怕对方闯到后院来打砸，或许还要白挨一顿揍。

“怎么回事？”

这动静相当大，周掌柜也被吵醒了，随意披了件衣服出来，满脸的怒容。

二虫忙上去将事情说了一遍。

“混帐，怎么不早来报？”周掌柜气得踹了二虫一脚，同时也有心虚，因为他还真在外面欠了不少银子，只是不知道这是哪家派来的。

二虫十分委屈，他倒是想早来，不是被两位师傅给拖住了么。当然，这话他也不敢说，两位师傅肯定不会承认的。

“你还傻站着作甚？还不赶紧去让他们停下来？”周掌柜喝道。

“啊？我去？”二虫傻了。

“废话，你不去谁去？”周掌柜将他往外面一推，道：“记住了，就说我不在，听到了没？”

二虫苦笑着只能应了，没办法，这店里背锅的事基本上全都压在他身上，不过又能怎样，能有口饭吃就感恩戴德了，若离了这里，怕是要被饿死。

两位师傅也在一旁催促，可千万不能让那些人来后院。至于二虫就当是给那些人出气的吧，只要不揍他们就行。

等二虫出去，都已经砸得差不多了，没有看到任何一件完整的物品，书都撕得稀碎，书柜书架都断得七零八落，完全不能用了。

门外聚集了一群围观的，看热闹这种事情无论哪个年代，总是不会缺的。

“这周氏书坊竟被人砸了，这不是周家的么？”

“听说是那周掌柜欠了银子不还，惹得人家上门砸店。”

“嘶，竟有此事，怕是周家不会坐视不理。”

那周掌柜因以周家远房亲戚自居，外人也多半认为如此，所以周掌柜代表了周家，那么此事周家必定会出面的。

“你和你们掌柜的说，限一日之期将银子还上，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几个大汉砸完之后，大声冲着二虫喝了一句，然后扬长而去。那气焰嚣张的很，当街砸店事实上很少有这么嚣张的，毕竟柳州的官府还是很给力的，这种事情一般不太会发生。

但这几人压根就不在乎，开玩笑，来的时候黑子都和他们说了，随便砸，反正是东家让砸的，他们没有任何压力，谁都不怕。

“岂有此理，当真岂有此理！”

等人走了之后周掌柜才出来，然后雄霸之气立时四溢：“好大的胆，竟敢砸我周家店面，就等着吃牢饭吧，真当我周家是好欺负的么？”

他这话喊得人人都能听得到，这秀是肯定要作的，他也怕啊，他都不知道这些人是什么来头，所以必须要拉上周家。对了，此事还得周顺出面，他得赶紧将这事告诉周顺。

于是第一时间他就跑去找周顺了，不过让他意外的是，周顺竟不想管，直言此事由朱呈来处理。

没办法，只能又去金玉楼找朱呈。

“小东家，人家砸的表面上是书坊，但却是打的周家的脸面，此事你可不能不管。”

好家伙，东家就东家，还非得加上个小字，生怕别人不知道他看不起朱呈一样。朱呈都笑了，你这老货也未免太狂妄自大了，而且很不要脸，老子交待的任务你当耳边风，出了麻烦倒是找上门了。

朱呈也不会和他客气，坐着都没起身，懒洋洋的道：“此事我已知晓，对了，我交待的事情做得怎么样了？”

“你交待的事？”周掌柜都怒了，老夫和你说是砸店的事，你扯别的干什么？“如今书坊都被砸了，如何做事？”

“那我不管，要不然请你来做什么，当吉祥物么？而且欠钱的是你，与书坊何干？”朱呈冷笑一声，道：“最多明日，我要看到第一批成品，听明白了吗？”

“你……周老太爷将书坊交到你手上，你便是如此办事的？”周掌柜脸都憋红了。

你区区一个下人，有何资格在老夫面前摆谱？“此事我定要让老太爷知晓！”

“哦，香香，给我倒杯茶来，这茶都凉了。”

朱呈这意思就是送客了，他也懒得和周掌柜废话。

周掌柜将袖子一甩，含恨而去，他今天算是见识到什么小人得志了，此人的嘴脸他简直无法忍受。

他认为朱呈只是一下人，什么东家只不过是名义上的，真把自己当回事了。但是也不想想，周顺都将这事交到了朱呈的手上，那朱呈就是名副其实的东家，真正把自己当回事的怕不是朱呈吧。

也难怪，周掌柜一向对人吹嘘自己是周家的远房亲戚，都将自己当成周家人了，老爷子必然是护着他的。而朱呈呢，一下人出身，和他简直一个天上一个地下，他凭什么尊敬朱呈。

两人对身份的理解都不在一个层面上，这天就没法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