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皎皎回头摸了摸她毛茸茸的脑袋，感慨明府在齐雅琪的一手掌控之下，竟然还有这么单纯的人！

带小丫去琼院，一来她确实想帮她，二来是想试探她。

刚刚那种情景，换做是其他的任何人，最先对她问出口的话应该是为什么明琼好不容易对她有了好感，她却不赏脸。

如果真的这样问了，相当于潜移默化的介入了明府的争斗之中。

还好，她没有这么大的好奇心。

不过，像她这般天真，将来恐怕在齐雅琪的魔爪之下活不了多久。

“小丫这个名字不好，听起来很随意。从今天起，你就叫小芽。芽是生命萌发的初始阶段，希望你自此蓬勃生长。以后，便跟在我身边。”

“奴婢叩谢王妃！”小芽欢呼鼓掌道，“太好了，奴婢以后可以和姐姐一起伺候王妃！”

云皎皎没想到短短的时间内，芽儿和柏儿竟然这么熟悉了，竟然直接以姐妹相称了。

她没太在意，又想着厨房那一群女人的嘴脸，如果放小芽回去，明天见到的可能就是一只霜打了的枯芽了，便让小芽直接跟着她回了珠院。

慕容堇珩站在院子中央。不知道是月光对他的偏爱，还是他气场强大到给人难以忽略的存在感，院子周围的花草树木模糊成一片，独他坚毅的身影格外清晰。

看见云皎皎，他的眉头终于松动。

“怎么不等我？”

“妾身见王爷匆匆出去，以为王爷有要紧的事要办，不敢打扰。”

“傻瓜。”慕容堇珩上前轻轻拍了拍她的头，低眉看她，“你也很重要。”

“奴婢拜见王爷！”

见慕容堇珩无意间发现了自己，小丫吓得六神无主，结实的跪在了地上。

“她是妾身的新婢女小芽。”云皎皎问道，“妾身觉得她十分可爱，想将她带在身边。王爷觉得她可爱吗？”

“皎皎决定就好。”慕容堇珩揽住她，认真的说道，“不如皎皎可爱。”

小芽惊讶的看着慕容堇珩，羞红了脸。

民间流传的话本子不是说堇王爷凶神恶煞，冷面寒心吗？怎么，怎么不太一样？

“进屋说。”

“明琼有没有欺负你？”

进了屋子，慕容堇珩便迫不及待的借着屋子里的光亮将云皎皎全身打量了一番，就连她的衣袖都翻起来查看了两遍。

云皎皎对此哭笑不得。“王爷，明琼被您打了十棍，哪有力气与妾身为难？”

慕容堇珩不赞同的说道:“明琼被惯坏了，不似平常同等岁数小孩天真磊落。我只是担心你顾念你姐姐的身份，吃了亏闷在心里不说。”

“妾身正要和王爷说这件事。我从前只顾安心待在闺阁，对府中的事情不甚清楚。今日的事情，才让妾身明白，父亲似乎对府里的事情也不太上心，这才耽误了对明琼的教育。”

提到明希对明府的管制，慕容堇珩面色微沉，十分认同她的话。

“所以，妾身想为明琼寻一位师父。”

“明琼虽然是你的弟弟，但长到这个年纪，并不是全然不知事。他对你傲慢无礼，你全然不放在心上吗？”

“不，妾身十分介意。”云皎皎认真的说道。

“我第一次听说皎皎介意什么。”对云皎皎的了解如同迷雾散开后的情景，慕容堇珩第一次发现迷雾后的情景，他对这种发现既兴奋，又隐含着不安。

“明琼长至十岁，却还对姐姐这般不恭，是他自己的过错，更是父母的过错，也是妾身这个做姐姐的过错。妾身不敢妄议父母的过错，便只能细细追究妾身这个做姐姐的过错。妾身原本对明琼有教导之责却没有完成，所以妾身现在想要纠正自己的错误。”

“皎皎这样说，倒是让我之前的计较显得多余了。”

慕容堇珩带着几分意外，又带着一丝不易令人察觉的失落说道。

“京中才学出众的人，我大体了解，待我将名单列出来，再细细讲与皎皎听。”

“王爷，其实妾身心中早有属意之人。”云皎皎直视着他的眼睛说道，“便是王爷您。”

“你要我当明琼的师父？”慕容堇珩决计没想到她属意的人竟然是他，脸上显露出一层淡淡的意外和抗拒。

“王爷，明琼是妾身的弟弟，趁他还没误入歧途，妾身希望王爷可以教导他做一个正直磊落的人。”

“正直磊落的人。”慕容堇珩反复咀嚼着这几个字，问道，“在皎皎的心里，我是不是也是正直磊落的人？”

“自然是的。”

简简单单的四个字，瞬间抚平了慕容堇珩狂躁的心情。他抱住她，在她的耳边清浅的说道:“为了你，我可以原谅他之前对你的冒犯。但是，师父说过，我派弟子一生只能收一徒，所以，我得考考明琼。”

只能收一徒的说法，她只觉得莫知晓在胡说八道，压根没放在心上，没想到慕容堇珩竟然当了真。

考考就考考，她和慕容堇珩师出同门，相信眼光不会有太大的出入。

柏儿帮小芽脱了鞋袜，将她的裤管卷上去，用帕子沾了热水敷在她膝盖的淤青处。

“疼！”小芽小声的叫了一声。

柏儿好笑的问道:“王爷有这么吓人吗？”

小芽羞红了脸，轻轻点了点头，“民间的话本子里都说堇王爷凶神恶煞、冷面寒心。”

“冷是冷了点，但王爷一点都不寒心。我从小和他一起长大，我可以担保这一点。”

“那柏儿姐姐和王爷的关系一定十分好吧？”

柏儿点了点头。

小芽舒心的笑道:“奴婢有个姐姐，和奴婢的关系也很好。”

“你还有个姐姐？”仿佛产生了共鸣，柏儿好奇的问道。

“是啊，她叫柔儿，以前在老爷的书房当职，后来被夫人调到珠院了。柏儿姐姐认识我姐姐吗？”

柏儿心里乱糟糟的，没想到这么单纯的小芽，竟然有一个工于心计的姐姐。她看小芽的样子，似乎对她姐姐的印象非常好，想来也许柔儿不算一个好丫鬟，在小芽面前却是个好姐姐。

这一刻，她终于明白云皎皎为什么要将小芽带回珠院，因为她纯洁无暇的眸子让人止不住想要保护她这份不谙世事的单纯。

“我见过你姐姐，只是可惜她离开珠院了。”

“好可惜，本以为可以和姐姐一起伺候王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