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扭过头，眼睛里好似没了神采，半晌才吩咐道：“准备水，我要沐浴。”

“好的，小姐你稍等。”

等了一下午，好不容易等到她说了一句话，小玉不敢耽搁，急急忙忙转身就朝外去备水。

途中遇见了宁修，他见到小玉行事匆忙便多嘴问了一句，小玉如实回答。

稍作停顿，宁修脑子里忽然有一个大胆的想法，让小玉凑耳过来，吩咐了一句，让她务必照做。

“这个……”小玉有些为难。

宁修叹了叹：“我也是担心她，你如此照做，等会便来告知我。”

在大堂里的话，小玉也听见了，看得出来，宁修对于宁莞，是有兄妹情的。不然，怎么会没日没夜的寻找她?怎么会说出那样煽情的话?

公子的话又不能反抗，小玉只好答应下来。

水雾缭绕，房间内热气腾腾，水中伴着氤氲着的花瓣。

宁莞起身走到屏风后脱衣服，小玉问要不要帮忙，没想到被她一口回绝。

放在一起，宁莞什么事情都是小玉贴身做的。

小玉不敢违抗宁莞的命令，悄无声息的掩上了门，随后偷偷的推开了窗子的一个小缝，缝虽小，也足以看清房间里的情况了。

宁莞赤裸着身子从屏风后走出来，她走的很慢，像是在回忆什么。不看不知道，看了一眼后小玉瞬间坐立难安。

宁莞的脖子上，胸上，肚子上，腿上……

全是密密麻麻的红痕！

那些……痕迹……

绕是小玉再不知人事也认识那是什么东西。

小姐她……和别人……

上面的痕迹有带淤青的，还有鲜红的，由此可见，并不是一时间就有的，再联想到小姐失踪的那几日……

不敢再往下想，小玉拔腿就朝外走去。

————

灯火映着宁修冰冷的脸颊，轮廓带着杀人似的无情，手掌紧紧拍在桌子上，又问道：“你，真的看清楚了?”

“千真万确，大公子……”小玉带着哭腔匍匐在地上跪着，“奴婢亲眼看见小姐的身上……有那些红痕，还……还是不同时日的……”

宁修在隐忍。

他额角隆起的血管已经说明了一切，他宁国公府的人，居然还有人敢如此欺负?

那可是他的亲妹妹！心简直在滴血。

“好了，你下去吧。”

小玉半晌未动：“公子，你说小姐是不是想不开了啊，她今日还说要进宫，她以前不这样说的……”

“你出去吧，让我静一静。”

“好的少爷……”一想起宁莞的红痕，小玉的鼻尖不自主一酸，难受的走了出去。

提步回院子的脚步沉重万分。

宁修突然想起，幼时宁莞跟在他身后要糖吃的场景，甩着两条小短腿，在他后面尽力追赶。

还有初时学会说话时，跟在他身后软糯的喊“兄长”二字的时候。

那样的年少欢愉，不曾有过了。

手指越发扣紧，生生扣进了肉里也不曾察觉。

小玉离去的时候门没有关上，夜风吹灭了烛火，宁修的冷冽眸子，在黑暗里骤然发亮。

回到院子的时候，宁莞已经沐浴完毕，正端坐在铜镜前梳理长发。小玉整理了情绪，去后厨盛了一碗紫薯银耳汤，拿到宁莞面前小声道：“小姐，给你准备的汤，喝了吧。夜长天冷，暖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