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爷死了。你舅舅也死了。”林天诚心想，这么大的事情，杜雨瞳应该不会不告诉他吧？但是看他似乎没心没肺的样子，也指不定不知道。

“嗯，怎么死的？”杜雨康漫不经心地问道，似乎并没有痛苦的神情。

不都是亲人吗？怎么会那么得无所谓，简直和对待陌生人一般的态度。林天诚疑惑，仍然继续说道：“你爷爷老年痴呆……”

“呦，便宜他了。”杜雨康态度更加出乎林天诚意料了，“那个猥琐的舅舅呢？”

“还不清楚，暴尸山头，警方还在调查。”

“是吗？他们平时都那样对姐姐。活该。”杜雨康愤愤不平，现在老天总算有眼了，让姐姐摆脱了两个恶魔，又能嫁给那么好的男人。

“他们？不是只有你舅舅才……”

“爷爷吗？”杜雨康嘲讽一笑，“呵，也好不到哪里去……”

林天诚感觉这里有巨大的隐情，是杜雨瞳一直没有告诉自己的。

“你能告诉我吗？你姐姐从来也不和我说。反正他们都不在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了，不是吗？”

“捡来的孩子，就是这样了。”杜雨康喝了一口啤酒，边摇头边冷笑着，在他看来，两个人死的不得其所，实在是报应。

“雨瞳是捡来的？”

“也难怪了，她的创伤性失忆症，怕是这辈子都好不起来了。所以也不是她不说，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失忆症？”

“是啊！”

“那你和她？”

“没有血缘关系，我是爷爷的亲孙子，所以对我都很好。可是姐姐就不怎么样了，又打又骂的，还想骚扰她，要不是我一直护着，只怕……”

林天诚想起杜雨瞳和他说过，自己的妈妈才是捡来的，所以和舅舅没有血缘关系。现在看来，似乎情况变得微妙了。

“你知不知道，你那个舅舅还打算把她卖给妓院，还赌债呢。”林天诚，

“什么！”杜雨康拍桌而起，“太过分了！”

镇定之后，杜雨康却没有惊讶的表情：“也不奇怪了，我那个舅舅，私底下就经常做拐卖人口的事。我都怀疑不是捡来的，是他拐来的了。”

“既然如此，为啥留下了？”林天诚仍然疑惑。

“好像说是姐姐比较漂亮，想卖个好价钱，结果出价太高，人家买不起，又细皮嫩肉的，感觉干农活不给力。”

“是吗？”本来林天诚以为是林明找人让黄定生闭嘴的，现在看来，另有隐情，“你还可以和我多说一点吗？”

“太晚了，喝了酒，有点困，我先睡了，明早再说。是二楼吧？”

“嗯，林天诚点了点头。”

回到房间，林天诚看着杜雨瞳的睡颜，不禁心疼了起来，她经历过的痛苦，竟比自己想象的还多，以至于都到逼自己遗忘的程度了。或许她不是因为善良才哭泣的，那个哭泣，是因为解脱了。

“人口贩子吗？”金霆吃了一惊，“什么样的人口贩子？”

“人口贩子还分种类的吗？”蒋旭之前从来没有碰到过类似的案子。

“不是种类，我指的是，他都是涉及哪方面多些。有些是拐卖妇女的，有些是儿童；卖的地方也不一样，有的去山村，有的去风月场所。”

“山村吧，雨瞳是那里来的。不过她记忆有些混乱，所以不能完全当真。”

“好的，我会去找人调查的。”金霆把资料记录在随行的笔记本里，“你做好心理准备，事情肯定会比想象的复杂，到时候，你恐怕得好好安慰她的情绪了。”

“好。”林天诚虽然也不情愿通过这件事，去揭杜雨瞳的伤疤，但是事情总得有个完结。这件事结束，也许她就不会再沉溺于过去的痛苦，可以好好向前看了。有时候看她对着窗外，暗自神伤，转过头，带着满脸泪痕，说自己没事，他说不担心，是假的。

杜雨康醒来，发现林天诚不在，杜雨瞳坐在沙发上，看着育儿书。

“姐，姐夫呢？”杜雨康四处看了看，没有人影也没有动静。

“一大早出去了，”杜雨瞳放下书，揉了揉自己酸痛的腰，怀孕了以后，腰部格外痛，“你和他聊的还愉快吧？”

“男人嘛，啤酒、足球、女人，找对话题就能聊下去。”

“女人？”杜雨瞳话语里有些吃味。

“放心好了，聊的是你啦！”姐姐这样就吃醋了，不过换作他是女人，面对这样有钱又长得帅的男人，也难免会多想了。

“我？我有啥好聊的？”杜雨瞳疑惑。

“没……没啥，他出去干嘛了？”

“不知道，我从来也不过问。”

“那怎么行，男人出去干啥你都不知道，万一……”

“他不是那样的人，而且他真的那样做，我也拦不住。”杜雨瞳清楚，即使林天诚告诉自己，他爱她，可是爱情这种东西，说散就散的。当初他爱辛欣爱得那么深沉，“死”了两年，也没有重新找。后来自己的出现，唤醒了他沉睡的心，也不过是她的代替品。后来辛欣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也是很绝情，让辛欣失望离去。连辛欣都可以这样，自己又何德何能让留住他的心。现在这样哄着自己，无时无刻不关心，或许还是因为肚子里那个孩子吧。她和他之间的感情基础太过脆弱了，哪天也就说没了就没了吧。

正在杜雨瞳胡思乱想的时候，林天诚回来了。

“怎么坐在这里发呆，雨康呢？”

杜雨瞳这才发现，杜雨康不见了。

“诶，他去哪了，刚才还在这儿呢？”

“我在换衣服——”杜雨康从房间里大喊着。

“正好，”林天诚对着杜雨瞳淡淡微笑，“我们出去吃顿饭吧？我订好座位了。”

“嗯，去哪？”千万可别又是和他家人见面，杜雨瞳真的怕了他的家人了。虽然林天诚也不够可爱，可是和他相处，真的最最舒服了。

“去了就知道了，这是惊喜。”

杜雨瞳疑惑了一秒，突然换上了笑脸：“好啊，我也去换个衣服。”身上还穿着昨晚穿着的睡衣，天气微凉了，杜雨瞳身上，是件可爱的小熊睡衣。

林天诚看着她的睡衣，想起昨晚心痒，把手伸过去，摸到的全是厚厚的布料，他恨死她身上的睡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