霍涔冷笑：“我在这里不行？”

“行。”纪明月一脸讽刺：“但是监视我不行。”

她这么直接，倒让霍涔一时间有些愣住了。

潜意识里，他总觉得她不该是这个样子。

但应该是什么样子，他却也不知道。

从他醒过来见到的纪明月，就是这种冷傲的，不好亲近的。

浑身都仿佛带着刺，连眼神都带着极为强烈的攻击性。

看着两人斗嘴，气氛冷凝，越来越剑拔弩张，林助理想了想，还是闭上嘴，努力把自己当个透明人。

也许吵一吵，霍涔还能想起点什么呢。

医生不也说吗，他现在这样的情况，适当的受点刺激也可以，只要情绪不要太激动就行。

霍涔盯着她的脸，“你一直这么自作多情？”

纪明月气笑了：“你敢说你刚才没有在看我？”

霍涔不说话了。

心道，这女人倒是敏锐的很。

但如果承认自己确实在看她，未免有些掉面，但他又不想否认。

没有原因，就是不想。

他的沉默就是另一种承认，纪明月差点儿笑死，她一笑，那眼角的红色泪痣像是活了一般，秾艳多情。

霍涔看得有些出神。

脑海里忽然划过一些破碎的画面，昏暗的房间里，她勾着他的脖子，红唇间溢出动人的喘息……

或者她笑眯眯一脸讨好的看着他，眼神中充满了依赖……

又或者，她在一个喧嚣的地下场和人厮杀，冷面如霜，眼神倨傲且冷漠……

那些画面一闪而逝，但是反复的出现，纠缠，伴随着强烈的撕裂般的痛楚，霍涔只觉得脑子要炸开了！

与此同时，纪明月的声音也在耳畔回荡，仿佛从遥远的天际传来，虚虚的飘在半空里，带着阵阵回声，听得不甚清晰。

他努力想听清她在说什么，但是越想听，越模糊，最后只能看见她的红唇一张一合。

再然后，她嘲讽的表情猛地一变，眼中流露出震惊和担忧，忽然靠近！

“霍涔！”这一声他倒是听清了，那么急切恐慌，和刚才冷嘲热讽的模样大相径庭。

霍涔莫名地感到痛快。

他一直觉得她的态度不对，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在这一刻，他明白了。

她不该是在面对自己的时候一脸毫不在意，她应该是这样，满心满眼都只有自己的样子。

他的心里有道声音在说，是的，就是这样。

她凭什么走的这样洒脱。

决不可以让她这样就离开，她应该……

应该如何？

他也不知道。

他的视线开始模糊，口中尝到了鲜血的腥咸味道。

车门打开，纪明月在靠近。

他下意识伸出手，连他自己都没有反应过来，是在看见纪明月惊愕的表情的时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抚摸她的脸。

下一秒，他的意识便陷入了黑暗。

……

又是那个急救室，又是同样的地方。

霍涔在急救，但是这一次，纪明月不是等在外面的，而是被霍涔死死的抓着，谁也掰不开他的手，于是她只能被迫也在旁边看着。

她见过无数次鲜血，但是第一次这么直面急救室里霍涔身上的血。

原来鲜血是这么让人恐惧的。

霍涔如今的情况相对来说稳定了些，所以这次只是看着吓人，没有生命危险，医生说，只是因为情绪太过激动才导致他晕了过去。

吐血是因为本来上次车祸就有很多内伤，吐出来的都是瘀血。

霍涔一直没有放开纪明月的手，出来的时候，谭云溪和姜宁都守在外面。

谭云溪一看到纪明月，当即脸色一变：“怎么又是你这个害人精！”

姜宁却死死的盯着她被霍涔握住的手，眼中的嫉妒几乎掩藏不住！

她现在虽然和霍涔在谭云溪的撮合下马上要结婚了，霍涔对她也很好，但是这种好，和以前的好没什么不一样。

或许是有点不一样的。

他仿佛弄错了什么，一直觉得自己喜欢的她。

对此，姜宁自然乐见其成。

然而霍涔却从来不会主动找她亲热，哪怕她主动，他也只是客气的找个借口避开。

眼下，他却这样死死的抓住纪明月……

这一幕简直就像是在她脸上扇了一记耳光，打出了她内心里那一丝恶毒。

她忽然觉得纪繁星说得对，纪明月这个人就是个祸害。

这样的祸害，处处挡人路，就不该出现在这个世上。

姜宁冲过去，仿佛看不见纪明月一样，双手握住霍涔的手，柔声道：“阿涔，我是姜宁，我在这里。”

不知道霍涔是不是听见了，刚才还把纪明月抓的紧紧的手，忽然便松开了些力道。

姜宁第一时间察觉，飞快地将纪明月的手甩出去。

她仿佛像是怕纪明月会抢走自己的东西一样，愤怒道：“纪小姐，虽说你以前和阿涔是夫妻，但是你们已经离婚了，而且他马上就要娶我，希望你自重，不要对阿涔过多的纠缠，让别人看笑话。”

她握住霍涔的手，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我想，你也不希望别人觉得你纪大小姐是个死缠烂打的人吧？”

纪明月被松开的手这么长时间的被霍涔拽着，已经麻木了，此时被放开，整只手垂在身侧已经麻痹。

那丝丝密密的麻意带着一丝丝的痛感，无比清晰。

听了姜宁的话，她懒懒地抬了抬眼皮子，平静道：“姜小姐与其贬低别人，不如好好管管自己的未婚夫。大半夜不睡觉跑到我家楼下窥视我，被我当场抓获就开始胡搅蛮缠，我不过也是说的和你刚才的说的话一样，请他自重，他就自己发病吐血还抓着我不烦……”

她嘲讽地勾起嘴角，似笑非笑地看着努力绷住表情的姜宁，“我也很奇怪啊，你的未婚夫为什么非要缠着我呢？是你不够体贴不够漂亮，不够让他花心思喜欢吗？”

姜宁简直气吐血！

纪明月说的，正是她最近所经历的。

字字句句都戳在了她心里的痛点上。

这段时间，无论她怎么努力，霍涔什么都依着她，但她很清楚，他的心，根本不在自己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