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不到宫主真的遵守了二十年前的承诺，她完全可以不理睬，因为是上一代人留下的承诺，她如果那么做，也不算是背信弃义。”段生感慨道。

“阿弥陀佛，宫主这一次的作为，实乃大家风范，值得我等佩服啊！”乐悲大师也感慨道。

“只是不知道小宫主现在这么一闹，宫主还能不能管到我们的大事。”洪亮说道。

“她会帮我们的。”燕山海肯定地对众人说道。

“哈哈哈！但愿吧！那我们下一步是？”陈一何大笑着问众人道。

“直接打到帝都，逼张化雨现身，给个说法。”燕山海直截了当地说道。他的能力毋庸置疑，能以一己之力，改变数百年华山派为王的五岳联盟盟主，没几把刷子，又岂能书写历史？

“都是这么直接的吗？”陈一何问道。

“大家觉得如何？”燕山海反问众人道。

“可张化雨是七重天的实力，东方姑娘身受重伤，我们五个又刚刚经历了一场大战，怎么对付他啊？”虎豹担忧地问道。

“我们当然不能硬碰硬，不过我猜测东方无极现在估计也快要到帝都了，他的脾气，不可能放过张化雨的！”燕山海说这句话的时候，周围几个人除了乐悲大师之外，他们的身体都颤了一下。

一股冷意莫名地袭来。

东方星倒是没有什么，只是眨了眨眼皮。

“我断定他会动手，等他动手之后，就是我们动手的时候，趁着群龙无首，攻入西厂，将锦衣卫一网打尽！”

“好一招声东击西！”陈一何拍掌叫好。

燕山海摸定了东方无极的脾气。张公公这一次必将顾此失彼。

“诸位有意见吗？”燕山海问众人道，见众人鸦雀无声，大臂一挥，“那等到天黑我们就出发吧！”

“为什么等天黑？现在不就能出发了吗？”西漠剑魔问燕山海道。

“我们必须隐蔽。张化雨绝对想得到我们会反击，然后对我们的一举一动进行监视。但他打死也不会想到我们的反击如此之快、之迅猛。我们趁着天黑赶路，就足够隐蔽，他不会发现什么异常。到时候杀他个措手不及、出其不意！”

“只要胆子大，敢把皇帝拉下马！”西漠剑魔肆无忌惮地大喊道，引得众人哄堂大笑。

陈一何温柔地靠在自己膝盖上的东方星，心中一阵温暖。他觉得自己的心很安定，只要有东方星在，只要东方星始终陪伴着他。他就能一往无前地冲下去。

……

五绝殿中。

只有一支烛火在燃烧，微弱的火光不足以照亮漆黑的五绝殿。连宫主的脸，也只能照出一小片。

那是一张美到了极致的脸，“完美无瑕”不足以形容，“倾国倾城”一点不夸张。

她秀雅绝俗，自有一股冷傲之气，容色晶莹如玉，如新月生晕，如花树堆雪，环资艳逸、仪静体闲、柔情绰态、媚于语言、娇柔婉转之际，美言不可方物。

宫主的红纱落在桌台上，就像是一滩刚流出的鲜血。在烛火的闪耀下，流动。

宫主的美，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

她从抽屉里拿出那一封书信，缓缓打开，再一次细读。

笔迹是那么的陌生，可内容却又如此的熟悉。仿佛一个人影站在了她的身前。

朝她微笑，朝她伸出一只邀请的手。

宫主太孤单了。她在外人面前，哪怕是自己的女儿、徒弟面前，都是高傲的，不流出一丝一毫的渴望。

但每当她一个人的时候，那种孤单便会油然而生，从她的心底里攒动，一点一点地侵蚀着她的心。几十年过去了，她的心早已千疮百孔。

每一代被赋予宫主使命的人，都是如此。她们是全天下最悲哀的女人。

外人只说她们无情，却见不到她们软弱的时候。

外人只不敢爱她们，却不知道她们也是缺爱的人。

宫主想着，自己的女儿，大概是遗传了她父亲的心。所以才会反叛，叛出五绝宫，叛出母亲的怀抱。

宫主多想以母亲的情怀去对待女儿，可她却又是五绝宫的宫主！小家又怎能比得上大家呢？

“都走了……都走吧……留本宫一人……”宫主一边喃喃自语，一边将书信放于烛火上，看着零星的火焰越燃越高，将书信吞没掉，达到高潮，在高潮之后，回归零星。

宫主的心中，藏满了秘密。当一个人的心，被秘密填满时，并不会感到充盈，相反，里面满满的，都是心酸的泪。

二十年前，当时的她还是小宫主。她苦苦地哀求自己的母亲，“母亲，求求您将千年人参给他吧！”

“千年人参乃是五绝宫的镇宫之宝，给他？给他用来救一个瘫痪的娘？这不可笑吗？”

“母亲，我求求您，只要您愿意将千年人参交予他，我愿意为您做任何事，从此以后，再不与您作对！”

“呵呵，你是爱上了他，对吗？”

“母亲……”

“本宫可以将千年人参交给他，只要他能战胜你！”

最终，她还是打败了燕山海，她的身体在那最后一刻仿佛是不受控制一般，将燕山海打倒！就在她觉得事情已无转机的时候，她的母亲竟然主动将千年人参交了出来。

二十年后，她也给了自己的女儿这样一个机会。

只可惜小宫主并没有把握住，她选择了一条不一样的路。

对着铜镜，宫主终于看清楚了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她的鬓角处长出了一根白发，她慌乱地揉着自己的头发，还好就那一根。她狠狠地将那根白发拽下，然后在手心中揉成了粉。

在外人面前，她是风华绝代的美人，她是睥睨天下的高手，她是独霸一方的王者。

宫主擦干了眼角的泪。缓缓地站了起来，然后走向漆黑长廊的深处。她来到关押秋意尘的死牢前。

站在铁门之外，她都能听到秋意尘低沉的怒吼声。

宫主将手轻轻地搭在了铁门的把手上，只需要再一用力，便能推门进去。

最后她还是放弃了，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