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永绮挺起胸，伸展了一下四肢，随后一把扯掉披在身上的灰袍，接着用力一拍，将堆在脸上的厚泥巴震碎，露出原来面貌，她背后跟着一样低调，周身妖气敛藏干净的玄夜。

上官永绮无视这古老的石壁，伸出右手，她淡然地看着自己的手就这么穿过了石墙，透进了一片流水中。她转头对玄夜说：“进去以后，跟着我。”

“跟紧点。”上官永绮的身子融进墙壁，穿了进去，她那不带什么温度的声音还残留在玄夜耳边。

玄夜点了点头，随即穿过了石墙。

上官永绮看向六出白堕阁的风景，眼神中多出几分五味杂陈，她似乎又能听见曾经的风铃声，是那个“叮叮咚咚”迎接她、丁青恒和千海耀的风铃声。

上官永绮很熟悉这儿，尽管上一次来这儿还是上千年前。

她带着玄夜平安地穿过了雾湖，来到它的大门前。她抬头看向那根冷白色绸带和风铃，平稳地落挂在那儿，没有变红色，代表着不拒绝来者，但也没有响起。

而在久远的过去，他们的每一次来访，都能听见铃铛欢呼的笑声。

上官永绮挪开视线，心里不知为何会泛起几点微微的酸痛。故人相见，却没了情谊。她注视着前方，见到大门被人从里面展开，辉以里面走了出来。

“客人请进。”辉向一侧靠步，微欠下身，礼貌地请上官永绮进门。

上官永绮眼中重新恢复淡漠，也对，现在她只是个要取回自己东西的客人罢了。

玄夜神情此刻却显得十分兴奋，两只妖瞳不由自主地扩大，妖气也忍不住散逸出来，在身边环绕，欣喜地雀跃。他这儿瞟一眼，那望一眼，脑袋不安分地转来转去。说到底，他就是没见过什么世面。

“木木，”辉站在门口，却没有动作，“你将残魔刃取来。”

“好！”小女孩清亮如百灵鸟儿的声音回荡在一排排格架子中间，听上去好像很是遥远。

然而，没几个眨眼的功夫，小女孩就从一个格架中走出来，两只小手一手握一柄短刃，叫小六的那只灰白花色猫伏在女孩肩头。

小女孩手中握的那两柄短刃，比匕首略长，较长刀略短，刀色淡青，刃尖向背曲突，锋利得直冒寒光，握手处缠着赤色丝带，就是这样两把看似平常的短刃，却是昔年令任何妖魔鬼怪，恶者怨魂闻风丧胆的残魔刃。

这是上官永绮亲手用来战天下的宝刀。是玄采精铁融合伏翼灵血锻造而成的身，刀尖见得血越多，刃口就越锐。不知它究竟杀过多少人，至今取出来还犹闻到一股淡淡的血腥气。玄夜见到那残魔刃，不知为何本能地何后一缩，头也开始泛疼，浑身起了不舒服。

上官永绮刚欲从女孩手中拿走残魔刃，却见小女孩咧开嘴，笑了。上官永绮乍地睁大双眼，一阵不对劲儿的寒风从颊边刮过，她下意识地侧过头，却猝然间脑子像炸开了一样疼，胸口被什么坚硬无比的东西沉重地来了一下，她竟吐出了一口血，待上官永绮一闭眼一睁眼，自己已经不知怎么回事来到了雾湖上。

她想召唤出魔笔，但当她看见辉从门内走出时。倏然忆起魔笔曾是辉送给他们的宝物，她同样拥有魔笔的召唤权，果不其然，辉的右手心上悬浮着一只滴血的笔。

上官永绮站在雾湖的中央，她眯起了眼，浑身上下散发出了危险的气息：“辉老板这是什么意思？”

辉静静地注视着上官永绮：“永绮，抱歉了。”

玄夜也瞬间出现在了阁门外，他还满脸茫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等他转头看见上官永绮独自一人立在湖中央，嘴角还带着血，心里一急，刚迈开腿向往那跑，腿上忽然一重，四周弥漫开一股极为强大的妖力，像凶猛的洪水顷刻吞没了玄夜。

玄夜身子一僵，双腿兀自酸软，居然无法自控地跪在了地上，他双手撑在地上，肩胛骨上下起伏，像有一块巨岩压在他的背上，冷汗从额间泌出，双瞳也竖了起来。

他艰难地抬起头，只看见小女孩在微笑地看着他。

她是上古妖兽？

不，她不是。玄夜惊恐地将目光转移向女孩肩头的那只灰白色的胖猫。

胖猫死死盯着玄夜，它的毛发发生了一丝丝微妙的变化。灰色的毛飘逸起来，毫尖锐利如针，原本的灰色花纹变得细长又弯曲，像符箓，骨甲，尤其是额前的一簇灰毛，现如今看来倒好似“王”字。

玄夜差点没给它磕头。这是白虎！四象金神，上古神兽。

怪不得这股上位者的威严，直接让他跪下了。

“辉，你想干什么。”上官永绮看见玄夜跪地，手不禁握成了拳。她从头发上取下一根簪子，将气凝聚起来。

“永绮，我也是受人之托。”辉抬起袖子，手中成诀，默念咒法。雾湖之水，乃五行水，蕴五行之力，借魔笔，她希望能短暂封印她片刻，只需要片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