阁楼6层的位置，有一扇彩绘玻璃窗已经被推开了，独孤月透过窗口，默默地注视着下面发生的一切。她拿起手里屏幕亮着的手机，瞧了眼短信，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米-26离去了，九方城也透过旋转玻璃门，回了迎宾楼。

九方城回到房间，却发现独孤月已经起来了，她深坐在白色实木椅子里，勾着红酒杯小酌。

“独孤，你起来了啊？”九方城说。

“嗯，姑苏起来，把你叫醒的时候，我就醒了。”独孤月说。

“这样啊，刚刚我本来想叫你来的。”

“我知道，你们刚刚在下面发生的一切，我也都看到了。”

“是吗？”

“我吃醋了，你说怎么办，九方？”独孤月说。

“你吃醋了？”九方城微愣，“独孤，你看起来并不像是会吃醋或是会说这种话的人啊。”

“我就是吃醋了，之前只是不说，还有嘛，看到姑苏的离去，我也想通了，大战将至，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会被超神局给召回，被召回了，或许我们就分开了，甚至不知道什么时候还能再见，李白有句诗写得好，人生得意须尽欢，莫使金樽空对月，珍惜当下，末待永远。”独孤月说。

“连天盟还没发难呢，怎么你们两个都一副世界末日来临的感叹。”九方城微诧异。

“不是感叹世界末日的来临，是思维的问题，我们都习惯于作最坏的打算，实践经验告诉我们，最坏的打算往往才是最接近现实的，也只能这样，才能把事情考虑得更周全，才能把事情做得更好。”独孤月说。

独孤月顿了顿，又说：“所以嘛，刚刚我就思考了，如果将来我们注定要分开，阴阳相隔，或是其他不能在一起的缘故，我现在该做什么才能不后悔，我得出的结论是……我们做夫妻吧，名副其实的夫妻，就是嫁给你，我想这其实也是姑苏的想法，只是她可能是碍于我在这里，有些事情没能坦然地说出来而已。”

“名副其实的夫妻？”九方城微愣。

“对，就是名副其实的夫妻。我认真地想过了，如果将来我们注定分开，注定不能在一起，我还会有什么遗憾的话，肯定是不坦率面对自己的心意，不能跟你谈恋爱，不能跟你结婚生子，当然，生子这对于我们来说不太现实，但有些力所能及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做的，比如从现在开始谈恋爱，做夫妻，直到我们分开为止，你觉得怎么样？”独孤月说。

“如果将来我们注定要分开？”九方城想了想，“这事我的确从来没有想过，更何况独孤你现在是江南大学的学生，我也是，我们至少也可以在一起4年……”

“九方，谁也不能预测未来，未来的事充满变数，做最坏打算吧，那才是最接近现实的。”独孤月说。

“如果将来我们注定要分开，不能够在一起，我会有什么遗憾？”九方城想了想，“是啊，我们明明就相互喜欢，还都是单身，为什么不谈恋爱呢？独孤，要是你愿意的话，我们就谈恋爱吧。”

“愿意，当然愿意，我们不单单是谈恋爱，我们还是夫妻，我不是已经是你老婆了吗，虽然是小老婆，这也是许多人都知道的事。”独孤月扭头看向九方城，微微一笑。

“行，我们既是夫妻，也是开始谈恋爱。”九方城微微一笑。

九方城摸出手机，触屏点亮屏幕，里边显示的时间是5:26。

“还有点时间，我们还可以再睡一会儿，再休息一下吧，今晚都没怎么睡。”九方城说。

“嗯。”独孤月点点头。

她小酌一口红酒，想了想，放下酒杯，过去就去挪动铺盖的位置，把她的铺盖挪过来，跟九方城的紧靠在一起。

九方城瞧见独孤月的动作，微愣，不过转念想了想，又若有所思了，微笑：“我们现在已经是夫妻了，是吧？”

“本来就是，我是你小老婆，姑苏是你的大老婆，这是很多人都已经知道的事实了。”独孤月说。

九方城钻入雪白被褥躺下了，独孤月就躺在他身边。

“我们是夫妻了是吧？”九方城忽然问。

独孤月愣了一下，脸一下子红。她像是意识到什么了，伸手触摸她的脸蛋。

“不用在意，看起来很可爱。”九方城说。

“是吗？”

“嗯，就是。”

“九方。”

“嗯，怎么了？”

“我说了，我已经当我们是夫妻了，是名副其实的夫妻……反正大概是这么个意思。”独孤月喃喃。

“嗯，我明白。”九方城说，但眼神却有些飘渺了。

独孤月挪动手臂，不经意间触碰到九方城的身体，好像是触碰到侧腰的位置，但九方城却下意识颤抖了一下，像是在害怕。

独孤月愣了一下，把手臂缩回去了。

“抱歉……”九方城低着头喃喃。

独孤月想了想，尝试着喃喃问：“九方，你这是……在害怕我吗？”

九方城沉默了好一小会儿，喃喃：“可以说是在害怕，但并不是针对你，是我自己的问题。你也知道的，我以前受到过很多的伤害，很多很多，连我自己都记不清了，有些事情，就算我想通了，理解了，但那些伤痛，身体却从未忘记，所以，我的身体有点敏感，害怕被伤害。”

九方城想了想，去抓独孤的手过来，慢慢地放到他的侧腰上，虽然九方城在身体上没有大幅度的动作，但独孤月通过触感，还是清晰地感知到，在她的手触碰的那一刻，九方城全身的神经都紧绷了一下。独孤月是把手放在九方城的侧腰上了，但却一动不敢动，生怕又惊吓到他的身体。

“虽然需要点时间，但是独孤你的话，我相信是可以的，我也就上半身腹部这一块有点敏感，其他的还好，姑苏整天拉扯我的胳膊，我都不害怕的。”九方城说。

独孤月想了想，试探性地问：“九方你究竟是经历了什么样的伤害，竟然……怕成这样。”

“什么样的伤害？”九方城想了想，忽然有些眼神飘渺了，“我也记不清了，只记得有段时间，我觉得我的腹部就是块破布，被人戳破了，缓慢地愈合，刚愈合上又被戳破，我的身体拼命地颤抖，可是那些人，就是盯准你害怕颤抖的地方，再次伤害你，刺激你……但这也不全是坏事吧，有坏就有好，我总觉得我现在超强的感知力，还有极为敏锐的反应力，还是那些伤害赋予的，可能是害怕被再次伤害吧，所以对外界任何的事物都极为的敏感，特别是可能使我受到伤害的事物，极其的敏感，考虑问题也更加周全细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