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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执扇清盈袖

作者: | 分类:古言 | 字数:56.5万

休妻(1)

书名:美人执扇清盈袖 作者: 字数:2666 更新时间:2024-11-16 18:47:02

我惊惧倒退了两三步,一副不可置信的惊讶模样,“什么陷害不陷害的?你自己做出这种辱没门楣的事,反倒把脏水往别人身上泼!难道还要怪你嫂嫂当初苦心竭力替你操持婚事,这竟也是错吗!你叫我好生失望,叫我如何回去面对父亲母亲和你的两个哥哥!你自己坦白,这些香料是不是你放的,又是不是你趁大哥儿不在勾引的节哥儿!你说!你说啊!”

我以手捧心伤心欲绝,很是上头。杨妈妈急忙扶着我的背顺气,又拿茶水给我降火又拿湿巾给我擦面,“夫人仔细身子!”

卫宓紫恨得双目似要喷火,还没来得及发话,外有高声来报:“昭阳长公主驾到——”

我回头一顾,见昭阳双手交持神色凝重,仪态极尽端方肃穆,看到我浅笑了笑,走上前来拿手按住我的手,稍稍一用力。似乎在告诉我:别担心,我来了。

原本摇摆不定的心绪因昭阳的到来而稍稍稳定了些。

一见长公主大驾光临寒舍,杜简氏与其说诚惶诚恐毋宁说吓得不轻,急急忙忙领着一屋子的人下跪行跪拜礼,高喊拜谒。

昭阳也很客气:“大娘子不必多礼,起来吧。”

杜简氏这才卑躬屈膝,颤颤巍巍地由那个老仆妇扶起来,下座站在一旁,请昭阳上座。昭阳也不推辞,直截了当地面向杜简氏道:“大娘子主持家事本就不容易,而今出了这样大的事自然气结。这个本宫明白。只是家中父母慈子女孝,宓紫丫头一向是我们几个嫂嫂还有她爹娘哥哥宠爱惯了的,不希望她平蒙不白之冤。再者一罐子香料也说明不了什么,大娘子可否具体地同本宫和卫夫人说说,到底是什么事?”

昭阳特特咬重了“宠爱”二字,宓紫闻声眼神剧烈一抖。

杜简氏一个眼神,蕊杏当即上前,眉目低顺:“回禀长公主,回禀宁远侯夫人,昨夜节哥儿喝醉了酒,不知怎的竟然就跑去了咱们少夫人房里留宿,再没出来。大娘子和平姨娘,顾姨娘,成姨娘几个去庙里上香回来的晚了,谁承想……谁承想……早个还发现,少夫人房里的香炉有迷情之香。……那酒也是少夫人灌给节哥儿的……”

蕊杏双颊发红,很是窘迫,再也说不下去。杜简氏痛心疾首,双眼合拢别过头去,满脸痛苦。

卫宓紫满脸涨得通红,对着蕊杏狠狠啐了口口水:“贱婢!贱婢!你敢污蔑我!我根本就不知道我香炉里有什么所谓的迷情香!”

昭阳长公主骄矜地一抬手,“……本宫知道了。只是不知节哥儿在何处,可召来对峙,也好一道问个明白。”

杜简氏沉吟片刻,“葵娘,去叫二哥儿还有平姨娘过来!”

那个叫葵娘的精明老妇似乎有些为难,“夫人,二哥儿和三哥儿还在上朝课,那席夫子可是大哥儿动用重金聘来的,实在挪动不得……”

杜简氏只扭头冷冷看了她一眼,葵娘立即就馁了神色,草草行了个礼,只得转身匆匆去寻。

杜松节和平姨娘一前一后来了,杜松节脸色不自然,平姨娘低头不语,步伐凌乱,看不清表情。

杜简氏怒气冲冲看着杜松节和平姨娘,腾得站起身来大步向前,甩掉葵娘要来扶的手。先是对着杜松节劈头盖脸地骂:“不肖子!我如何养出你这么个人模狗样的儿子!你房里的通房丫头一个接一个,个个儿骚得跟妖精似的,你还不嫌够吗?!还要去勾搭你嫂子!混账东西!叫别人知道了,你让你娘老脸往哪里搁!你老子还不得气活过来!”

杜简氏越说越气,指着鼻子大骂,杜松节一声不吭,也不敢去看地上的卫宓紫。杜简氏骂完了儿子又去骂夫妾,啪得就给平姨娘一个巴掌,把她骂得头都抬不起来,“还有你!你这没用的东西!自己不管好你自己的媳妇,还要放到我这里来勾引我的儿子叫我糟心!难道我替你养儿子不成,还要管替你媳妇吗!坏人全是我做,你倒乐的清闲!真不知道你是怎么教养你儿子的,连家里头的婆娘都顾不周全,才出门一天就闹出这种败坏门风的破事!都是你惯的!”

平姨娘受了一掌闷哼一声,不敢哭也不敢反驳,只得匆匆跪下捂着脸哀哀求饶:“大娘子恕罪!是妾不好,是妾没有管住儿媳!大娘子千万莫气坏身子!”

杜简氏气难消,卫宓紫瘫软在地哭着大闹,浑身颤栗,“婆母说这话好没道理!我压根儿就没有勾引节哥儿!没有私通!儿媳是被陷害的……儿媳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她扭过身子吃力地去扒拉平姨娘的衣服,哭号道:“婆母,婆母明鉴!婆母救救儿媳,儿媳没有做过!儿媳恪守妇道,何曾对不起元哥儿过!婆母要相信儿媳,儿媳真的没有做过……”

宓紫哭得梨花带雨,嘤嘤饮泣。

平姨娘满脸晦气,左右为难,闻宓紫哭天抢地的哀嚎不免恻隐,面容稍有松懈,想伸手去扶她。奈何偷偷觑了一眼怒火中烧的主母,又一下子气馁一下来,只得咬咬牙甩开宓紫的手,硬声硬气道:“你自己干出这种事情,还要我怎么救你!现如今说的好听,也不瞧瞧你自己当初都做些什么了!什么恪守妇道,你出门朱雀府去打听打听,好人家的姑娘谁会有这种肮脏的东西!”

昭阳曼声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人证物证具在,还有什么可以辩驳的?宓紫,你干出这种见不得人的勾当,当真叫嫂嫂好生失望!”

“嫂嫂们有心救你,可看如今情势,叫咱几个纵是想袒护又奈何?”我有如登台献戏般,同昭阳一唱一和,配合巧妙。老道的花旦唱得音平气稳,还恰到好处地拿捏出几分哀痛,摇头叹嘘,“宓紫啊宓紫,你竟不上道至此!”

“你胡说!我没有!舒云意,你们合起伙来设计陷害我!还在这里装模作样,假惺惺摆给谁看!你怕是早就想我死了吧!”卫宓紫剧烈挣扎,困兽犹斗般在地上滚来滚去,意欲挣脱那箍得死死的麻绳,一边刻毒地诅咒着,“我何曾见过那香料!何曾勾引过杜松节!就他那副样子,我见了就恶心!杜松节!你说!你说啊!明明是你自己喝醉了酒糟蹋了我,你现如今倒好,金蝉脱壳,自己撇个干净,叫我独自一人承担荡妇的名声!我才是最凄惨最没处含冤说理的那个!!”

杜松节敢做不敢当地转过头去,装着没听见,一副懦弱无能的窝囊样。人前人后两幅面孔。

杜简氏听闻如此,火冒三丈,上去就给了宓紫一个巴掌,“我呸!没人伦的东西!你自己不守妇道不成,还要攀诬我的儿子对你行不轨!我杜家真是倒了八辈子血霉,讨进你这么个丧门星的媳妇!正好你两个嫂嫂今日都在,就把你绑了退还给亲家!我也不嫌什么好听不好听,得罪不得罪的了,留着你这么个祸患,那才是要迟早把老爷留下的家底子都给掏没!来人!伺候笔墨,写休书!”

平姨娘顾不得别的,急吼吼拉住杜简氏的衣服,哭丧着脸道:“大娘子,不如等我儿元哥儿回来,再一道商量可行?这如今元哥儿在外,咱们几个也不好做主……再者原本就是国公府低嫁,也没有咱们来写休书的道理……”

杜简氏恶狠狠踢开她:“鼠目寸光的贱人!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想袒护她?她把我儿的名声都败坏成这个样子了!我作为当家的嫡母,难道连处置个不肖媳妇的权利都没有!?还轮不到你在这儿指手画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