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话落在旁人耳朵里，倒是有些窒息。

反倒是欣常在还能够一本正经地同楚嫣相理：“虽无什么可比之处，但这该是什么便是什么，明面上是混淆，可这背地里不就是自欺欺人吗？”

像是被这话给逗笑了，不乏有着用帕子掩唇偷笑着的妃嫔们。

楚嫣抬起眼，先是冲着端太妃微微一笑，再是轻轻捏着茶盖，里头泡着的铁观音在茶水里起起伏伏后终是缓缓地落了下去。

静默在了茶地，一动不动。

娴妃面色一僵，饶是没想到楚嫣会如此不识趣地驳了端太妃的面子。

惊诧之下，娴妃忙抬起眼去瞧，却愕然地发现端太妃丝毫没有被驳面子的恼意，反而眼里透着些许的赞赏。

一闪而过，快得仿佛是娴妃的错觉。

这倒让娴妃有些猜不透了，而旁的满满就像是个木头似的，只会傻傻地站着不吭声。

很显然，在楚嫣同欣常在一答一回后，端太妃对满满的态度明显淡了下来。

端太妃挥了挥手：“哀家记得嫣嫣不爱喝茶，去换盏果茶上来。”

“是，太妃娘娘。”

楚嫣一声未吭，端坐着，目光却是微垂下着。

落在旁人眼里便是精致清丽的瓷娃娃般，不言语却极难让人将她给忽视了去。

约莫是过了小半个时辰，今日的请安才算是结了束。

而自从端太妃吩咐下去给楚嫣重新换上果茶时，那名叫满满的大宫女再也没上来过，都像是她们共同出现的幻觉一般。

行了礼，楚嫣由着兰草搀扶着起了身。

下一瞬，从高位上倏地传来一声止：“嫣嫣，你留下在陪哀家说说话。”

娴妃有些慌，下意识地朝着楚嫣的方向看去，但还是压下了心思，冲端太妃扬起了柔和的弧度：“再过一个时辰您便该吃药了，臣妾便先行去后院瞧着。”

“这些事也不必你事事挂心，都交给宫女去做便好，”端太妃冲她叮嘱，“瞧你，这两日脸色都憔悴了许多，便是叫皇帝瞧见了可该如何是好？”

提起燕荀回来，娴妃姣好的面容略带了些许的羞涩，柔柔切切地拂了拂身：“臣妾遵旨。”

欣常在：这分明是修罗场！

“……”

待宫妃屏退干净，端太妃由着姚嬷嬷扶着起了身，缓步朝着楚嫣走了近。

手心里还戴着一串佛珠，牵过楚嫣的手，楚嫣也不躲开。

瞧着楚嫣那纤细的手腕上干干净净的，端太妃眸光垂下，言语中带了些逗趣意味：“怎的不戴着往姑姑送你的镯子了？”

闻言，楚嫣也低头瞧了眼，跟着笑了声便缓缓地抽回了自己的手：“皇上给的太多了，戴不过来了。”

这话令端太妃微怔，旋即面露喜色来，口吻之中染上了些如愿以偿的欢喜：“你与皇帝……如今可算是和好了？”

“本就不是什么大事。”

端太妃笑着点了点头：“如此便好、如此便好啊。”

“看着你二人如今这般，姑姑也算是没有枉费当初兄长所托了。”

楚念之夫妇远赴清县之际，曾书信一封到了端太妃的手中，也算是他们夫妇最后的心愿了。

“太妃娘娘当真是这般想的吗？”

眼见着端太妃听到她这话后，眼神中自然而然地流露出些许的不解来。

楚嫣顿了顿，续道：“太妃娘娘这几日与方才所为，不都是想扶娴妃上位吗？”

“嫣嫣？”

“除了这等想法外，臣妾再也想不出旁的来了，”她微顿，“娴妃与您在国寺受了三年的苦，她服侍您有苦劳，这一切臣妾都能明白。”

“只是太妃娘娘断然不会不知晓臣妾与皇上究竟是何种情分。”

说到此，楚嫣面上终究是有了些变化。

秀眉紧蹙着，不自觉地流露出半分哀伤，还有被亲人抛弃的无措痛苦。

“先帝虽疯，心中却也只有着您一人，您虽处妃位却与皇后无异，”楚嫣不住地冲着端太妃轻轻摇着头，“即便后来先帝将苏答应误认作了您……”

“住嘴，”端太妃冲她收敛了笑意，转而变得严厉起来，“嫣嫣，住嘴。”

楚嫣嗤笑一声：“您瞧，即便先帝对您宠爱有加您也容忍不了任何人提起苏答应的存在。那您今日为何还要逼迫着我，接受下娴妃与那名宫女？”

端太妃沉着脸，苦心劝道：“嫣嫣，你身子孱弱怕是往后都育不了子嗣。那宫女能与你有几分相似，若等她生下子嗣来，你再寄养到你名下来，又有何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