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父子俩沉默，无话可说。

“病人家属在哪里？”

急救室的门被打开，叶昊和叶纪念第一时间围了过去，“我妻子（妈妈）怎么样了？”

“病人摔倒的时候脑袋磕到了花瓶，造成了轻微的脑震荡，这个皮外伤，经过抢救已经无碍。只是我们发现病人的神经方面有些问题，这个还需要请精神科的专家来诊断。”

叶昊松了一口气，点头，“我妻子确实在精神方面存在些问题，不知道doctor.拉维卡能否帮上忙？”

“拉维卡医生？”

医生听到这个名字震惊了一番，拉维卡可谓是神经科研究里程碑一样的存在，“这样的人竟然愿意成为一名私人医生？”

叶昊笑了，“我怎么敢独占拉维卡医生这样的天才人物，只是我的妻子生病了，暂时需要他的帮忙”。

即便如此，医生仍旧觉得惊讶，这笔费用，可不是一般人能负担得起的。

程玥手术成功，但是她仍旧没有醒过来。

叶昊握住她的手放在手边亲吻，仔细看看这个他爱了半辈子的女人。

她在他身边，好像总是经历着生死抉择。

他内疚极了。

叶纪念看着父亲的神情，觉得此时他不应该在这里打扰他们，于是悄悄地退出房间。

医院的味道，真是令人讨厌。

他觉得自己呼吸的每一口空气，都带着满满的消毒水的味道。

于是倔强的捏住鼻子。

……换来了更加急促的呼吸。

真是让人感到烦躁。

叶纪念躺在花坛的边缘上，瓷砖上特带的冰凉感刺得他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摸了摸胳膊，然后将双手枕在脑袋后面。

“没有星星啊……”

“城市太过于工业化，空气质量不好，没什么星星。”

叶纪念被突然冒出来的声音吓得滚落到了花坛里面。

“搞什么啊……”

看清楚那一位不速之客，他忍不住抱怨。

“你怎么在这里？”苏衍之看着略微有些狼狈的叶纪念问道。

“应该是我问你才对吧，你怎么会在这里？”

苏衍之伸手拿掉粘在他头发上的花瓣，说：“医学实践”。

“好吧。”

“现在该你回答我了。”

叶纪念撇撇嘴，“我惹妈妈生气了，然后她被送来医院抢救了”。

苏衍之感觉现在的叶纪念像一个随时会哭的小屁孩，可是他才不会安慰人。

“看来你做的事情十分的过分。”

苏衍之记得，程姨貌似在精神方面有些问题，只是叶家保护得很好，一点消息都没有透露到外界来。

叶纪念撇嘴。

“程姨现在怎么样了？”

“还没有醒过来，爸爸在陪着她。”

叶纪念低头，声音闷闷的。

“回病房去吧。“苏衍之说。

“爸爸现在很生我的气，他不想看见我的，至于妈妈……，我对她说了很过分的事情，她会恨我的。“

苏衍之不明白他做了什么会严重到让程姨住院，但是他并不觉得逃避自己的过错是一件好事。

“照顾病人可是很艰难的，你父亲一个人会很辛苦的，去帮忙吧。“

“衍之哥，当医生好吗？“

“我只是不想看到自己心爱的人躺在病床上，而我却手足无措很没用的样子。“

……

叶纪念最终还是回了病房，父亲并没有再对他生气，说让他回去休息，明天还要上课。

叶纪念当然不肯，只说等妈妈醒了他再回去。

“苏小医生，你怎么回来了？“

苏衍之听到这个昵称，笑了笑，问道：“小西哥，我想提前了解一下医生的晚班情况，可以留下来吗？“

莫西惊讶，“你明天不是还有课吗？”

苏衍之是他们院的副院长，也就是B大医学院的医学教授推荐过来当医生助手的。

这是对苏衍之的格外高看了，毕竟他才只是一个大二的学生。

当时他们科的人都抱怨着，并且不相信苏衍之能做什么，毕竟才只是一个毛头小子，再怎么有天赋也不应该过分提拔。

可是几天的接触下来，却发现副院长赏识他不是没有道理的。

聪明，沉稳，冷静，完全不像一个学生，反倒是像一个对实践操作不怎么熟练的新医生。

这么快打了自己的脸，莫西也不恼，反而戏称他“苏小医生”。

这也算是对他的能力表示肯定了。

是一个可造的苗子，莫西自然会尽力的带他。

“明天下午的课，我可以上午回去休息。”

莫西有些犹豫，“你今天上了课又来医院帮忙，我怕你身体吃不消啊”。

“小西哥，我是年轻人，身体可塑性很强的。”

莫西笑，“那你就留下来吧，上天保佑没什么突发情况”。

“上天保佑。”

苏衍之问了程玥的病房，找了个休息时间过去。

VIP病房条件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再好也是病房，没有那么大的地方让两个大老爷们睡下。

到病房的时候，叶纪念还坐在床边守着程玥。

他尽量小声一点，不吵到疲惫的叶昊。

看了一眼墙壁上的钟，已经凌晨三点多了。

“你去休息一下吧，我帮你守一会儿。”

苏衍之拍了拍叶纪念。

叶纪念摇头，“我不放心”。

苏衍之点头，他不强求。

“你困了可以过来休息一下。”

上夜班的值班室里一般都有休息室，苏衍之告诉叶纪念休息室的的位置，然后就离开了。

“我明天早上再过来看看。”

“”谢谢你，衍之哥。

看着眼前像弟弟一样的少年，苏衍之知道他肯定心里不好受，愧疚又不安。

轻叹一声：“等妈妈醒了，跟她道歉吧”。

叶纪念点头，艰难的等待着天明。

“苏小医生，你还没回去啊？”

莫西来医院的时候看见穿着便装的苏衍之，颇为惊讶，然后默默在心里感叹自己的身体果然不如现在的小年轻了。

可是自己明明也才不到二十九岁，真是苦恼。

“咦，这位是？”

莫西又看见了苏衍之旁边的一个端着保温瓶的小姑娘，长得漂亮极了。

“小西医生你好，我是苏衍之的女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