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次见到李主任，李爱华觉得格外亲切。

他迎上前去，紧紧握住李主任的手：“李主任！好久不见，真巧。”

李主任笑着说：“现在要改口叫李处长了。”

“一时之间，很难改过来。”李爱华摸摸后脑勺，笑着。

原来，李主任到上级主管部门是降级使用了。不过，这已经是很好的结局了，有多少人被就地免职？

李主任带着他走向角落，在沙发上坐下。

李爱华问：“您今天来这里……”

“我是陪曾领导来这里接待贵宾。”李主任四下里看看，小声说道。

曾领导？

李爱华吃惊地瞪大了眼睛，这位了不起，能够这样顺利过渡的干部真是少之又少。

见李爱华的表情，李主任就知道他在想什么。

他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就是调头快，嘿嘿。”

李爱华真的非常喜欢他和李主任之间这样的相处，无论他想什么，李主任总是第一时间就能读懂，并很快给出答桉。

当他有什么顾虑或者是有什么困难时，李主任总是给予谅解和包容，从不强迫他做什么。

“李主任，想您了。”李爱华没头没脑地说出这么一句话，这就是他此刻心中所想。

李主任笑着点点头：“曾领导前几天还和我说起你呢。”

“谢谢，那么大的领导还记得我？”李爱华谦虚地说道。

“记得，曾领导说林阿姨的胳膊多亏你帮忙调理。现在，大冬天的，林阿姨跳舞利索得很。”李主任脸上一直挂着得体的笑容。

停了一会儿，李主任又小声道：“你任职后勤主任之后，曾领导说了要去祝贺的。现在太忙，等春节过后，我来给他排行程。一定要去一趟厂里，对你表示祝贺！”

“谢谢您！我一定亲自掌勺，烧几个您爱吃的菜，咱们喝几杯！”李爱华心中着实感动。

他知道，李主任带着曾领导来到厂里，就是想给自己站台撑腰的意思。

李主任站起来，挥手：“好，就这么说定了。”

……

望着李主任离去的背影，李爱华心里一时难以平静。有的人，他就是没来由地对你好。李爱华觉得自己在这个世界里遇到的许大茂和李主任，这两位对自己的好，掺的杂质最少。

等他回到小厅里，大家正准备散席。

一行人一起往外走，章亦山准备去买单。

李爱华紧走几步，追上他，把刚刚结账完的票据往他手里一塞：“章局长，刚刚我已经买过单了。”

“这怎么行？怎么能让你破费呢？”章亦山把票据往李爱华手里推，李爱华拦住了。

“只要章局长不怪我喧宾夺主就好，本来程兄帮了我的大忙，我一直要找机会请客的，今天这顿就算我请了。”

两人正推拉着，所有人都过来了。

章亦山笑着对许大茂说道：“大茂，你这个兄弟呀，岂止是个天才，还是一个人才！这样的朋友，值得交！”

大家约好春节前到轧钢厂去看一场电影，这才散去。

李爱华送许大茂俩口子回四合院，许大茂说今天觉得天蓝蓝，地蓝蓝，一切都是无比美好。

两人下车的时候，许大茂从口袋里掏出钱来：“兄弟，今天买单的钱，我给你。今天本来就我和京茹请你吃饭，哪能让你掏腰包？”

“大茂哥，你这就见外了。程兄帮了我，本来我就要请你们吃饭，今天刚好碰上，这样不是很好吗？”李爱华非常真诚地说道。

许大茂顺手把一张票据塞到他手里：“好，那就谢谢兄弟了！”

看来，这个章亦山也是一个懂得人心的人。李爱华本来是把票据给他拿回去报销，就相当于请客他不仅没有出钱，还可以报销之后，白得这么多钱。

但这人没有占这个便宜，而是把票据通过许大茂还给了李爱华，因为他知道李爱华身为后勤主任，也是可以报销的。

和许大茂俩口子在四合院大门口告别，李爱华开车去了爷爷家。

吃晚饭的时候，李爱华和爷爷讲了章亦山今天透露的信息。

他一直不知道怎么和黄卫红说这事儿，正好借章亦山之名说出来。

然后说了他想让黄卫红去参加高考，爷爷问：“你想让她读什么专业？”

黄卫红有些不满：“谁说我要去读书了？你们俩就在这儿给我做主了？”

爷爷摊摊手，李爱华笑笑，继续说下去：“我想让她上京北大学管理专业。”

“京北大学？”黄卫红尖叫起来，“我都多少年没看过中学教材了？你帮我考上啊？再说我都过三十了，再去和十多岁的年轻人一起读书？我的三个宝宝怎么办？”

爷爷看向李爱华：“红红说的，也正是我担心的。”

李爱华胸有成竹的说道：“久久现在进了体校，基本上是自立了，我们家安安现在也是越来越独立了。就是宁宁，周姨帮我看着点，我现在轧钢厂的工作很稳定，我会管孩子的，不用红红操心。”

爷爷转向黄卫红：“红红啊，当年我就想让你上大学。可是你要向王进喜学习，工业救国，坚决要求去基层当工人。现在，爱华愿意帮你分担家务，让你去学习，你要珍惜这难得的机会。”

李爱华没等黄卫红反驳，就接着爷爷的话往下说：“社会上，能当工人的人很多。能当管理的人，却很难找。你现在这个年龄，成为一个真正的科技工人的机会几乎没有了，但成为一个管理者正是时候，年龄成了你的优势。”

说完，他又对爷爷说：“我觉得，我们国家现在就是太穷了。要想改变这种状况，就必须大力发展经济。可能经济管理人才缺口最大，我就想让红红去做一个管理者，报效国家。”

最后商议之后决定了，等教材拿回来，黄卫红就开始复习准备。

李爱华答应陪她复习功课，他过目不忘的本领，她早就见识过了。有他帮忙复习，她觉得自己的把握更大了。

……

星期一，是元月31日。

这天一上班，李爱华就安排小林去把采购组负责人刘德华找过来。

近二十天的时间里，后勤部门的人只看见李爱华在学开车，完全不知道他在暗中监视他们的一举一动。

李爱华用黄蜂卫士监督几个部门负责人的行为，他们怎么能想到？

其他人都还表现不错，就是采购部负责人刘德华有小动作。

这可犯了大忌讳，采购部门正是李爱华要牢牢掌控的部门。当个后勤主任，不掌控采购权，那还当个屁呀！

这个年月基建几乎没有任何自主权，专款专用，都是上级主管部门拨款。所以，只有采购是大头。

他坐在办公桌前，面前摊开几张纸，上面记载了刘德华在这二十天时间里做的假账，收的回扣。

李爱华过来之后，就查了以前的账。发现刘德华仗着原后勤主任和他的关系铁，在里面玩了很多花样，也许本来就是刘德华这里伸手，而后勤主任在背后得实惠。

总之，原后勤主任被贬到环管处去了，这里现在是李爱华做主，就绝对不允许有这样的事情发生，要发生也只能是他李爱华发生！

刘德华走进办公室，李爱华也不说话，就板着脸，把一叠数据材料往他面前一扔。他不知新来的后勤主任是什么意思，只好拿起材料细细研读。

这一读，就汗珠直往下滴。

他哪里知道，自己这些天做的这些动作全部被新来的后勤主任抓住了？

还以为这只不过是一个厨子，一个草包！

他也是受了原后勤主任的指使，特意做这些试探的，没想到一点也没有漏掉，全部被记录在桉了。

刘德华正忐忑不安的时候，李爱华说话了：“两条路。其一，我把这个汇报到杨厂长那里去，你去环管处与你的原上司汇合。”

刘德华腿发抖，差点就跪下了。

“李主任，我错了，请李主任给我一个机会，我改！”

“其二，明天的全体员工大会上，你当众向大家认错。以后，你得听我的！”

刘德华的掏出手绢擦汗：“谢谢李主任，我认错！我……以后保证听李主任的！”

李爱华当着他的面，把这份材料收起来：“那我给你一个机会，继续在采购负责人的位置上发光发热。若有任何差错，那我就新账旧账一起算！”

刘德华瘫坐在地上：“谢谢！谢谢李主任给我机会。”

他在心里，把他的原上司骂了千遍万遍。以后，就是借他胆子，他也不敢违背李爱华的意思了。

李爱华喊人来把刘德华拖出去了。

然后，他又找来仓库的库管负责人何兵。

何兵走进来的时候，还以为李爱华是想重用他呢。谁知一进门，李爱华将一摞材料摔在他面前。

这是他违规操作的细账，这些东西要认真追究起来，已经不是工作失误而是损公肥私，性质严重。

李爱华没给他机会，直接让他去环管处上班了。

二月一日，全体员工大会。

贬走了一个何兵，警告了一个刘德华。这两人正是原主任的亲信，抓得太准了。

开完会后，每个人都为新主任点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