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稳离开，李士群瞟着丁默邨，脸色沉静如水，内心却是阵阵波涛。

李士群暗道，这个一下绝对够丁默邨喝一壶的，他若没有问题，就不会这么磨磨蹭蹭。

李士群就坐在那里，等着好戏上演。

丁默邨内心却是七上八下，借条？难道说甄稳背地里让赵升写了一个？

佐藤问道：“李主任，赵升现在何处？”

“早已关在牢里，出事之后，我就怀疑他，一直关在牢里，我看他嘴挺硬，若是没有借条，那背后的问题可就大了。”

丁默邨心中咯噔一下，赵升关在牢里，甄稳哪有机会让他写借条？

佐藤道：“丁主任，赵升为什么一次借这么多大洋？”

“这个我倒没有细问，他这么大的人开口一次，我哪里好意思不借？当时我也是忙，也正好家里有那么点钱就借给他。”

李士群坐在旁边笑而不语，丁默邨对一个没用的人不可能那么慷慨。他几次想要反驳丁默邨，但想一想，在佐藤面前也就忍了。

佐藤忽道：“李主任，你现在马上赶回去，把赵升给我押到这里。”

李士群点头，看来佐藤比自己还着急。他起身几乎是跑着出了特高课。

丁默邨中这个气，李士群这是巴不得自己出事儿。他又提心吊胆起来，如果把赵升押来，面对佐藤他哪里还敢胡说八道。

李士群的确想让丁默邨出事，他的动作可比甄稳快多了。到了牢里提取出出赵升，坐在车上直奔特高课。

“赵升，你一知道把你送到特高课干什么吗？”

“主……主任……为啥把我送到特高课呢？”

李士群皮笑肉不笑道：“佐藤想你了，他听说你的字体比较不错，准备要看看你的书法。”

赵升心中虽然惊恐，但还存在着侥幸。

“哈，主任，我那书法怎么能叫书法？他若真想学习，待我回去再练习练习。”

李士群大笑：“丁默邨的脸大，你的脸也不小，咱们76号怎么净出这样人物？你也不用练了，你也别装疯卖傻。你到底写没写过借条？那江边炸药被杀之事到底是不是真的？”

“主任，主任，我那是信口开河，炸药的事情我哪里知道？借条……写过。”

“你真的确定写过？”

“确……确……定。”

李士群道：“到了那里你就对佐藤这样说。若是找不到借条，后果自负。”

他们返回特高课。

没到特高课，赵升还有点底气。一踏上台阶，两条腿就开始发软。

李士群皱起眉头：“怎么？你得了软骨病？”

“不不不……主任，我晕高。”

李士群瞅瞅台阶笑道：“这个好治，等回去我会训练你，不再怕高。”

到了楼上，李士群在前，赵升几乎是寸寸挪进去的。

丁默邨看在眼里，骇在心中。就他这种状态，岂不要坏？

他左右环顾，看来想要从这里逃出去，根本就不可能。若是真的发生不测，先给李士群来个致命一击。

丁默邨想归想，其实他的腿也已经发软。别说给李志群来个致命一击，就是想要快走几步恐怕都不可能。

佐藤坐在那里杀气在他眼中蔓延。

佐藤道：“赵升，知道我为什么让你来特高课吗跑？”

“知道……知道……我的字写的不太好……”

李士群脸上一阵尴尬，这他娘的赵升脑瓜子被驴踢了，自己说的玩笑，他也当真？不过，如此看来是吓得不轻。从侧面说明，他心虚。

佐藤道：“不要顾左右而言他，说你去大洋干什么，炸药在江边出事，到底是真是假？你现在说的话，决定你的生死？”

最后这句话无疑分量特重，赵升僵在那里。看来这件事情大事不妙，自己怎么这么得瑟呢？说什么打了借条，若是说口头约定，岂不就没有这么多麻烦？

若不实说，看佐藤那大眼珠子瞪的溜圆，他一卡吧眼，自己就恐怕性命难保。

说不好，只好把丁默邨卖出去了。

赵升磕磕巴巴道：“借……借……借条，我……我……”

“佐藤课长，主任，借条拿来了。”

甄稳到了佐藤桌前，把借条递过去。

佐藤看看借条，转手递给了李士群。

“李主任，这是赵升的字迹吗？”

李士群狐疑的接过纸条，看完抬头盯着赵升。

“看这字迹像是他写的，不过我很久也没看他写字了。不如，让他在这里重写一份。”

佐藤道：“好，这里有纸笔，就让它在桌上写一份。”

李士群接过纸笔，递给赵升，让他在桌上，重写一份。

赵升心中纳闷，只好按李士群念的重写一份。

等他写完，李士群拿起来看了看，然后递给佐藤。

佐藤对比一下，两张字体一样。

丁默邨打量佐藤，从他脸上的变化以感觉出字体一样。

赵升暗暗纳闷，难道说自己真给丁默邨打过借条？什么时候写的借条？自己怎么想不起来了？

恍惚间，赵升以为自己记错了，一定是打过借条。

佐藤放下借条：“赵升，你即然打过借条，还紧张什么？”

“佐藤课长，我跟你是第一次如此近距离的接触，有些紧张……紧张。”

佐藤道：“现在虽然看上去一样，我还得需要专家进行字迹鉴定。”

“啊？”

佐藤道：“怎么？你担心什么？专家会从你字迹的结构，落笔的轻重缓急，来判断出到底是不是你写的。”

“是，我刚才是惊叹，没想到特高课还有字迹鉴定专家。”

“丁默邨，你可以先回去了。甄稳，你也回去，把赵升重新关入大牢。等鉴字迹字迹没有异常，在放他。”

屋里只留下李士群。

佐藤道：“李主任这件事情颇有些蹊跷，来特高课的人感觉紧张，这很正常。所以，还分辨不出赵升说的是真是假？等鉴定后自然会有分晓。”

李士群颇为激动，手指皮鞋道：“佐藤课长，其实最大问题的就是丁默邨。他若没有问题，我敢当着你的面，把皮鞋吃了。这是我新买的大皮鞋，底儿厚，鞋帮硬，纯牛皮。他若是没有问题，我把这一双鞋就地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