甄稳一边思索，一边和憨二宝下楼。

吴四低着头上楼，几乎和刚拐下来的甄稳撞在一起。

“哎，兄弟，出去？”

“佐藤课长让我去，想必有什么事情，我过去看看。”

吴四打量四周，低声道：“兄弟去了，若是有关金条的事情，还需替我多多美言几句。”

“吴队长放心，若是提起，我自当为你解释。”

吴四大喜：“兄弟，这我就放心了。我也要出去。”

吴四迈步上楼，甄稳顺口道：“吴队长有行动？”

“没有”吴四停下脚步，“我就纳闷了，那家为什么挖地道。”

甄稳停下脚步，笑道：“不是挖地窖吧。”

“不，不。死胖子他大爷把房子租出去了，昨日回家看看。诶呀，房门锁着，大屋被窗帘挡上，透过缝隙，看到一屋子土。于是他绕道后面，发现里屋被挖了一条地道。”

甄稳暗惊，昨晚刚挖的地道，房主今天就鬼使神差的过去了，真是天意。

吴四接道：“那死胖子被关在特高课，他又是共党卧底，我想这件事或许和共党有关，这不来找主任汇报。”

甄稳暗叹，道：“主任不在……莫要打草惊蛇。”

吴四拍拍额头：“想起来了，主任说他今天去特高课，正好，我也去一趟，把这情况说给佐藤。省得他斜眼看我。”

“正好我也要去，吴队长一起走吧。”

甄稳虽然暗惊，但幸好那里没有人，计划随时可以更改。只是这一改动，也许会引起佐藤等人的怀疑。

吴四没有开车，直接坐进甄稳车里。

车在路上，吴四有一搭没一搭的和他聊着。甄稳此时也没有兴趣和他聊，只想着如何通知江难。

路上两个光头男子引起他的注意，这两人腰间似别有刀斧一类东西。

“吴队长，你看这两个人，满脸横肉，腰间别着凶器，不知又要发生什么事情？”

两个光头晃着膀子，一副天大地大唯我光头最大。上可与日月争辉，下可让群灯失色。

前面人行人走的慢点，上去就是一脚，还唯恐别人不知是他踹的。上去抓住行人衣领：“知道谁踹的吗？”

那人摇摇胆战心惊摇摇头。

光头伸手给他一巴掌：“是我，是我，还是我。”

吴四撇撇嘴：“嘿嘿，上海的黑帮很多，黄，张，杜为最大，看这两人，应该是小帮派。像这般携带武器者，不是寻仇，就是护场，甚至还有些人四处逞强。”

甄稳道：“没错，我看这两人并非善类。”

吴四嘿嘿道：“似这般人物，见到枪也会吓得尿裤子。”

甄稳笑道：“这样的人活在世上，是百姓的悲哀。”

“嘿嘿，兄弟。这帮小人物，不值得一提。你看那人吓得，若是众人一起动手，就该轮到这两人害怕了。”

甄稳叹道：“吴队长，你这般说起，我觉得还是去特高课才真的心慌。干咱们这行，说不定背后有谁就把一些事情安在咱身上。就像黄金这件事，明明和你没关系，但我看佐藤课长却对你有些疑心。”

吴四不住点头：“对对，现在我也有些恐慌。不行，我先和家里说一声，此去啥时候还能回去还不一定。”

车在一处公用电话亭前停下，吴四匆匆下车去打电话。

甄稳掏出微型相机把他打电话的姿势偷拍下来。

甄稳在憨二宝耳前低语几句，随即下车奔另一个电话亭走去。

憨二宝下车来到吴四所在电话亭旁，并不是偷听吴四说些什么，而是两眼注意从后过来的那两个光头。

吴四长叹一声放下电话，忽听哗啦一声，电话亭玻璃被光头撞碎。

另一个光头拿出腰间斧头，直奔憨二宝劈来。

吴四不知几人如何打起来，对付这些小帮派人物，他也毫无顾忌，顺手掏出枪。

“娘的，都别……”

撞玻璃的那人暴喝一声挥斧向他脑袋砍来。

吴四来不及把话说完，抬手一枪，正中肚子。那人斧头落地，人也一下坐到地上。

另一人砍憨二宝不中，第二斧向吴四脖子砍下。

吴四暗道，一不做二不休，砰！一枪击中这人额头。

甄稳这时打完电话已经赶来，一队日本宪兵直奔这里扑来。

待甄稳打开证件，这些宪兵才转移目标，把倒在地上的那人刺上两刀，直接刺死。

甄稳和吴四三人回到车上，吴四恨恨道：“这两人想必是斧头帮的人，等没事时，我一定找找他们的晦气。”

趁刚才这回功夫，甄稳已经打完电话。

他让憨二宝惹事，并不全为这两人的嚣张，是干扰吴四注意力，别让他注意自己去打电话。

车到特高课，甄稳两人上楼，佐藤和李士群坐在办公室里，丁默邨却已经悄悄走了。

甄稳上前：“佐藤课长，有事请指示。”

佐藤示意他坐下，他的目光随即移向吴四，因他并没有叫吴四来。

“吴四，你来可是有事情？”

“有，有。”吴四兴奋的道，“有个人挖了一条地道，我就是来汇报这个事情。”

“地道？挖地道做什么？”

吴四一下蒙了，他也不知道挖地道干什么？

“啊！……地道……啊……”

李士群在旁脸气的通红，这吴四吭吭哧哧，给76号丢多大的脸。

甄稳起身道：“佐藤课长，李主任是这样。吴队长得到消息，有人在租客家里挖了一条地道。吴队长觉得可疑，因此，听说主任在这里，跑来报告。”

李士群咬牙切齿，道：“一个人挖个地道有什么大惊小怪？难道那个地道挖到了别人家里？”

吴四暗骂，挖地道还不值得大惊小怪？难道地道里藏有炸药才值得大惊小怪？

心中暗骂，嘴上却不敢说。只是唯唯诺诺。

甄稳看佐藤在沉思，知道这一个细节，他已经起疑。

“主任，吴队长的意思是恐怕这条地道有什么秘密。不如我带人前去看看。若是足够大，那就很可能准备藏些武器，不得不查。”

李士群心想也是，但佐藤让甄稳来，想必有事，他得留在这里。

“吴四。”

“主任？”

“你马上带人查看那里，若有异常速来汇报。”

“是”。

吴四嘴里暗骂，腾腾走出特高课，到了外面长出一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