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思鸣暗叫不好，这个叫今井的，是要往死里整自己？

今井怒目道：“一个小小督查，也敢自不量力。刺杀帝国朋友，其心可诛。”

“我……吴队长，救我……”

吴四一脸尴尬，这不是在76号。在特高课，还轮不到他发号施令。

今井冷笑：“打”

今井很少废话，周思鸣一阵哀嚎，甄稳摇头走出牢房。

甄稳不愿听惨叫声，也受不了血腥，今井知道的，也没劝他。

吴四紧随其后，到了外面见四周没人注意，忙把甄稳拽到一边。

“甄稳兄弟，我怎么有些发蒙？难不曾周思鸣是军统卧底？”

甄稳捂着受伤的胳膊，反问：“难道不是？他和我有矛盾，为什么连丁主任也刺杀？”

“不，我不是那个意思。我的意思是，他不承认这些，看他的表情，也不像军统。”

甄稳摇摇头：“但这一切做得都是一气呵成，环环相扣，李主任还在佐藤课长那里，我们过去看看。”

“不，我还是不过去的好。上回事还没处理好，这次周思鸣又把我扯到里面，这该杀的东西。我还是在这里听他交代些什么吧，你忙你的。”

吴四回到牢房，甄稳去见佐藤。

李士群没有走，丁默邨正坐在沙发上脸色发红，一脸窘相。

甄稳瞧他的脸色，一定是挨佐藤的打击了。

“怎么样？交代了吗？”李士群先开口问道。

“没有，这人嘴硬，还不承认。诸多证据显示，我和丁主任遇袭那段关键时刻点，周思鸣并不在巡捕房也没在家中。”

丁默邨刚刚受到佐藤的责问，心中正憋着怒气，可算找到一个发泄点。

“甄队长，那个周思鸣偷袭的证据是什么？”

“最直接的证据当然是枪，今井君在周思鸣家中挖掘出一把手枪，经过弹痕鉴定，正是射击丁主任保镖的手枪。”

“啊？”

丁默邨忽地站立起来：“当时真的是我命大，若不是被前面行人挡住，死的可能就是我。”

佐藤半天没言语，能听的时候他总是在听。见甄稳说今井找到的枪，又是那把射杀丁默邨保镖的枪，也是击伤甄稳的枪。

今井没有找甄稳做伤口鉴定，因为甄稳挨了一枪只是擦破了点皮，无法看出是否同一把枪。

莫孤独说打哪就打哪，打甄稳那枪，就是擦肉而过，皮破了露出肌肉，离骨头还很远。

佐藤起身在屋里踱来几步，停下脚步问：“李主任，你如何看？”

李士群脸上肌肉抽搐道：“我先前认为不可能是周思鸣，以他的身份不必亲自出马，只派几个手下就可以免去自己的怀疑。但此刻，偷袭的枪被找到了，我改变了看法。”

佐藤并没表示出赞同或不赞同，他的心就好似万丈深潭波澜不惊。

丁默邨接过话茬：“佐藤课长，最近发生的事情比较多，我认为很有必要全上海来次大搜查。”

佐藤点点头，忽地说：“两位主任先回去抓紧安排，一定不能让曲震海出现意外，一定会有人再次来救他。甄稳你留下，你和周思鸣的冲突我还要详细询问。”

丁默邨好似还有话说，但听佐藤如此说，只好先告辞了。

丁、李两人离开，佐藤重新回到座位上。

“甄稳，我看你刚才好似有话要说，现在没人了，你可以说了。”

“佐藤课长，我认为此事有些蹊跷。”

“哦”

“周思鸣固然值得怀疑，但这更像是一个圈套，一步步的安排，人为痕迹很重。”

佐藤有些意外：“我本以为你会支持这个观点。他和你发生冲突这是事实，你又和他的手下发生冲突也是事实。种种迹象表示，就是周思鸣所为。我不明白，你怎么还为他开脱。”

“佐藤课长，我只是发表我的看法，以供您参考。最后还得以今井君审讯结果来定。”

“很好，你能想的与众不同，有自己主见，我就需要你这样的。你新受枪伤，好好回去休息一下。等这边有结果，我会让人通知你。”

甄稳告辞下楼，回到车上开车离开。

他没有马上回76号，现在已经过了中午，即使晚些回去也没什么。

他和憨二宝买上食品直接去文书展那里，席秀珍也在，她在等甄稳的消息。

甄稳依旧把车停在隔一条街不显眼的地方，憨二宝留在车上，他拎着东西到了门前。

见无人注意，推门走了进去。

文书展已能扶着桌子站立，伤腿抬起不着力，看上去精神状态好了很多。

席秀珍见甄稳进来，忙接过东西放在桌上，忽见他胳膊缠着绷带，急忙放下东西。

“你受伤了？快，胳膊伸过来我看看。”

甄稳摆摆手：“擦破点皮，没事。”

见甄稳如此说，也看不出他痛苦的表情，席秀珍算是放下心来。

“快坐，我给你倒杯水。”席秀珍放下东西去倒水。

“呆多长时间？”文书展问。

“十分钟，越短越好。”

“我听席秀珍讲诉了你的计划，这回让周思鸣背上黑锅，他救曲震海的罪名只怕摆脱不掉了。”

“对啊”席秀珍端着水过来，“那周思鸣罪有应得，他会不会被枪毙？”

席秀珍把水放下，等待甄稳的回答。

“很快就会放出来？”

“啊？”席秀珍追问“这不是白折腾了吗？哪里出了漏洞？”

文书展也是望着甄稳，实在不知道他绕如此大的圈子，最后竟然没有效果。

甄稳知道他的意思：“这事本来看似环环相扣，一切都指向周思鸣。但佐藤不会那么容易相信，此事破绽还是有，我也提醒了他。”

席秀珍忽地担心起来：“有破绽？你还提醒他。那你岂不是很危险？”

甄稳道：“那个破绽是我留下的，一个没有破绽的计划，需要的是天时地利，而这不是人所能左右的。”

“你，你竟然还笑？”席秀珍怨道。

甄稳叹道：“骗佐藤很难，从一开始佐藤就在怀疑这件事情。我若和别人一样认定就是周思鸣所为，那以后我将没有多少机会得到他的重视。”

席秀珍还是有些不明白，担心之情虽然稍减，还没有完全放下。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要给我讲明白。”

两人岁数相当，女孩子又好耍些脾气。她在口气上，就占了上风。

甄稳也不介意：“好，你坐下，两分钟之内，我一定能给你讲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