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不接住我的包？”

女人见丢出来的包没被接住转头就对着我冷眼质问。

我看着面前半蹲坐在地上的女人，脸色苍白脸颊凹陷，眉眼发青，头发散乱，上半身的白色紧身条纹毛衣裹着身子仍是显得肥大，露出的手臂之上尽是斑斓的红色小点。

我看的出来这不是什么小点，是某种海那边流过来的毒品在胳膊上留下的针眼。

有了这判断我更是不愿和女人多说半字，看这样子是想要钱吸毒被赶出来了。

我侧身余光朝像是黑洞的楼道口看了一眼，一个满头银发扶着墙沿的女人浑身都在发颤。

盯着蹲坐在地上的女人满眼憎恶：“泼皮**，喝血的鬼，老娘不想再看到你，赶紧找个地方死了算了，老娘也算是解脱了，上辈子造了大孽，阎王爷真是不长眼，那么多小鬼，偏让你托生在我肚子里，祸害！！！”

女人一开口便是恶语相向，一口话没个重复的，看得出来，这是惯性场面。

而那蹲坐在地上对着一个布包翻来覆去的女人将整个包都翻了个遍。

这才卯足了劲朝地上砸了砸大声嘶喊。

“啊啊！！老东西，没钱没钱，还是没钱，你们的钱到底都哪去了！！”

扶着墙沿的女人隔着铁栅栏满眼怨怼，盯着女人像是看着下水道里抢食吃的老鼠。

“滚——老娘一个子都没有，从今天开始，你和老娘，没半点关系了！咳咳咳……”

女人看着没多大年纪，但却是一副饱经风霜的面容，满脸的皱纹和拱起的腰身都被无奈和失望裹挟。

我站在一边便听到女人不断大声叫骂，背后街坊邻里也都像是看着热闹似的不愿回去。

我看着凑前的一大妈问道：“怎么不送去戒毒？”

大妈只是嫌弃的看了他一眼便似是染了晦气似的说道：“丢人啊，丢到自个家里就算了，闹到那里啊，那可就丢人丢大发了。”

我这才了然，看的出来，街坊邻里都将这场面当作茶余饭后的调侃了。

一个个脸上的笑意和这一对母女眉间的憎恨和伤心截然不同。

女人似是知道要不到钱，便狠狠朝着自己生活的地方啐了一口说道：“你们等着吧，死了就拿着个席子卷起来扔到南沟渠子里喂狗！！！”

说罢便一脚将身边乱七八糟的皮包踢了个几米远，方才双手撺掇着吸溜着鼻子朝前走。

背后一群邻居更是砸吧着嘴满眼惊诧：“哦呦，她婶子啊，你这是养了个吃人的恶狼啊，要不得要不得，哪家的孩子要把爹妈送去喂狼啊……”

栅栏后面的老人隔着栅栏摆了摆手便驮着腰身一步步迈上楼梯。

我平白看了一出逆子辱母大戏，看罢只叹人生在世全靠运气啊。

长出一口气后，抬头看了眼天色已经不早了，本就阴沉的天际此时像是憋着一场大雨随时都要将这大地冲个透心凉。

我想着还看别人？咂咂嘴便埋头朝小巷子前边走去，越往前走小巷子倒是宽了不少，看来是要出去了。

时而路过一两个背着书包有说有笑的学生，想来是正好是放学时间了。

我边走边回忆着自己自幼便是跟着师傅，倒也羡慕这些孩子的无忧无虑。

走出了小区，便是成群结队的学生队伍。

每个人都是有说有笑，似是这阴霾的天都拦不住一个让人激动的放学铃声。

我摇了摇头暗笑自己多愁善感，以前他可是百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人，现在倒也酸溜溜的。

就在他等着红绿灯的时候，不远处出现了一个熟悉的白色身影。

紧身白色毛衣，头发紧绷的束了起来，双手仍是攒在衣袖里，在一堆接孩子放学的父母队伍里，模样打扮很是扎眼。

她也有孩子？我想着在这样一个家庭里长大的孩子，想来又是一个悲惨的童年。

过了会，我往前走了两步，看着一个到女人肩膀的小姑娘紧紧跟在女人身后，看着样子，不像是一家人。

我有些讶异？这是，女儿？但看着很明显与那女人完全是两个模子。

就算是长相随了父亲，但也不至于和母亲全然不沾边吧？

经历了一夜捉鬼的惊悸，我莫名觉得这其中有点问题，但他不敢往深处想，只能希望避免不该发生的事情发生。

我还是上半路折了回去，看着女人和小姑娘走的匆忙，脚下也快了些。

“欸欸欸，等等……”

我朝前喊了一声，人群密集不少人闻声转身，他又抱歉的摆摆手方才朝着那同样转身的小姑娘笑道：“对对对，就是你，等我一下！”

人群再度开始四散游走，女人没回头，但许是不见身后人跟上。

这才回头看着背后背对着自己的“羊崽”不耐烦的说道的：“你怎么回事？让你跟着我听不明白么？”

小姑娘闻声身子颤了颤，她看到有个大哥哥朝自己小跑过来，大哥哥长的很好看，像是是班里同学画纸上的哥哥。

但想到一会要做的事，小姑娘露出一抹无奈笑意便要转身。

刚一转身，我走上前来一把拉住小姑娘的胳膊厉声问道：“等等，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我看到了，看到小姑娘方才的笑意，那是出自本心的。

我确信要是女人真的是小姑娘的妈妈，小姑娘怎么会露出那样的神色？

从心底判断，我觉得，这女人定是没安好心。

女人闻声转过身便看到了我，看到熟悉又讨厌的家伙女人没半点好气。

“你是粘鼠板么？还甩不掉了，拉着我妹妹干吗？我们要回家，放开！！！”

姐妹？我征求的眼神与小姑娘相对，试图询问小姑娘的意见。

是个明眼人仔细看的话，都能看得出来，这两人之间的关系没那么简单。

“你放心，我不会伤害你，我就想知道，刚放学，别人都回家了，你要去干什么？”

小姑娘闻声眼眶里瞬间溢满了泪水，我一时间有些无措，但又没有和小姑娘打交道的经验，因此显然走了下风。

身边路过一大妈，见状看着我像是看到残渣败类一般满眼嫌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