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班不知道别的班在中考来临前一夜是什么样的，但是他们班，肯定是不一样的。

钱兮挑了部英文电影放着，班级里灯火通明，想要看电影放松的就看电影放松，不想放松的就拿着自己的错题安安静静地看，窸窸窣窣吃零食的声音不断，甚至临了还买了点儿烧烤来。

十四班到处飘香的时刻，十五班正在规规矩矩的看书。

没错，看书。

他们嗅着隔壁的烧烤香，看着试题，美哭了。

意识到大家的心不在焉，坐在讲台前的蒋桥翻了翻书，垂着眼，问：“想吃？”

“想——”

“那你们在这儿乖乖待着。”他合上书，撑着桌子站起身，“我去旁边一趟。”

欸？今天蒋老师怎么这么好说话？

“老师，多要点儿，我们也想吃！”

刚刚打算出门的蒋桥一愣，转过头看向他们：“你们觉得，我是帮你们要烧烤去的？”

十五班的孩子：“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

十五班的孩子：……

“我是去找我女朋友要点儿烧烤的。”他咧嘴笑起来，“我也馋的想哭了。”

十五班的孩子：%%￥**￥%

所以就不能帮他们也要一点吗？

“你们要是想要的话。”他颇有良心的停顿片刻，笑了，“等到了我这个年纪，有了男朋友女朋友，再说吧。”

十五班的孩子：*%￥#￥

草泥马。

蒋桥很是心满意足，甩着手往隔壁班走。

“蒋老师肯定是没钱了。”十五班窸窸窣窣说着悄悄话，“肯定是全都给钱老师了。”

“听说钱老师左手十张卡，右手十张卡。”

“全是蒋老师的？”

“不，还有口袋里的十张卡，都是蒋老师的。”

“蒋老师也太惨了吧。”

“同情。”

“算了算了，原谅了原谅了。”

已经到达十四班的蒋桥并不知道他们都在逼逼叨些什么，他扶着门框，将脑袋谈了进去：“钱老师，在忙吗？”

钱兮正在啃全翅，形象全无。

她一口肉卡在喉咙里，上不去下不来，瞟一眼拿着肉串看书看电影的各位，然后睁大眼，询问做什么。

“我想吃。”

一句话刚说完，原本还在假装专心致志看书的学生们猛地抬头，转而摇头：“不给。”

蒋桥：“这么无情？”

“求我们呀！”

蒋桥：“我只求我女朋友。”

十四班学生：*%￥#

“钱老师，我可以吗？”

钱兮抿抿唇，将嘴里的东西咽下去，犹豫：“我想想啊。”

“就我们俩的关系还要想一想吗？”

十四班学生：*￥%#

今天是中考前一天吧？我们是在吃东西吗？这嘴里咬着的，是狗粮吗？

“那要不，我勉强给你一串？”

蒋桥点头：“你手里的看着还蛮好吃。”

“那我给你找一找。”

“你手里的就行。”

十四班学生：！！！

擦嘞，这都是什么世道，还让不让狗活了！

“正经点儿。”钱兮没忍住，小声嘟囔，“孩子们都看着呢，到时候有样学样怎么办？”

“也没什么时间了。”他倒是淡定的很，“要是过两天产生了什么火花，一个暑假也冷却了。”

十四班学生：……你好像很懂的样子，是不是有什么经验。

总之，在这一阵又一阵的狗粮里，中考是真的来了。

钱兮特意挑了一件红色的修身长裙穿上，蒋桥则是选了件红色T，说是要跟钱兮穿情侣装。

结果一到学校，一办公室，齐刷刷的红色。

“怎么都穿了红衣服？”他笑出声，“真是讨个好彩头啊？”

“这不是想着孩子们需要点儿能量么。”向芬芬嘴里含着一根棒棒糖，嘀嘀咕咕，“我都陪着考了好多次中考了，也不知道为什么，还这么紧张。”

“紧张是正常的。”科学老师将手里自己写满答案的习题册丢进书架，叹气，“我昨儿一晚上都没怎么睡，今天监考可要怎么办。”

学原中学监考都是一个外校老师，一个本校老师，两个老师搭配，他们很幸运，被留下来，可以并肩作战。

钱兮笑意盈盈，转了个圈儿：“怎么样，今天穿的是不是格外漂亮。”

“这条裙子没见你穿过呀。”

“蒋桥买的。”

“咦惹。”

几个人起了起哄，转而又马不停蹄的奔赴教室。

正常的早上答疑结束，还有半个小时就要考试。

钱兮站在讲台中央，红裙裙摆飘扬，发丝拂动。

她微微一笑，红唇娇艳：“孩子们，准备好了吗？”

“准备好了——”

“接下来，你们要面临第一次真正意义上的分流。”她眯了眯眼，满面笑容，“愿你们，考的全会，蒙的全对。”

“哈哈哈哈……”

“然后，我们要做到什么？”

“仔细审题，认真答题——”

她点头，轻咬下唇，最后呼出一口气来：“我待会儿会去监考，要是我们有幸在一个考场，请不要紧张，我会时时刻刻注意你的动向的。”

“哈哈哈哈……”

“老师，你这是严防死守还是什么呀。”

她微微偏头，奇怪：“我这是放水啊，你们安心答题，我掩护你们，放心，包在我身上。”

“真的假的？！”

“当然是假的。”她眼神一凛，一本正经，“我还要继续在这个工作岗位上吃好喝好玩好呢，怎么可以白白送人头。”

“老师还知道送人头？”

钱兮：“还知道落地成盒。”

“还有吗？”

她摇头；“没有了，我就靠着这两个词假装跟你们年龄相近，套近乎用的。”

“哈哈哈哈……”

“好了，笑归笑，闹归闹，考试还要好好考，知不知道？”

“知道惹！”

十四班有多热闹，十五班就有多淡定。

蒋桥撑手站在讲台上，语调凉凉：“该说的不该说的我都不说了，你们随意，别妨碍我拿奖金。”

十五班：……

为什么他们班班主任明明平常看起来挺视金钱如粪土的人，在最后关头会说出这样的话来，这话倒更像是——

谁说的来着？

“加油吧。”他拍拍手，示意大家站起身，“接下来，就是你们轰炸全市的时候了。”

十五班学生：我们真的不是炸弹。

最后，大概蒋桥是真觉得自己有点儿过分，只能尴尬的补充一句：“老师爱你们——哟。”

十五班：……

好害怕是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