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脑上是一段截取的视频。

年级组长和几位老师互相看了看，轻叹一口气。

“那，关于说你收礼的事？”

钱兮摇头：“我们班有位同学家境比较困难，我给她送了点儿东西，她为了回报，就拿了一本小姑娘心思的日记本给我，谢谢我对她的帮助，只不过拿礼盒包起来了，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被认为我收礼。”

说着，连带着礼物盒一起上交。

“至于学生是谁，我就不说了，如果一定要知道的话，我也可以把她叫过来，但是还希望老师们可以温柔询问，她比较敏感。”

每个班级里，多多少少都会有些家境比较勉强的孩子。

年级组长点头表示认同。

“那胡老师，还有什么问题吗？”她侧头看向躲在角落里不出声的胡依依，柔声道，“有什么问题，现在一块儿说了吧。”

在场的有很多老师，只问胡依依，再明显不过。

一瞬间，齐刷刷的目光全数到了她身上。

胡依依缩了缩身子，只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微微一笑：“我从来没什么问题呀，大家没问题就行了，我哪儿来问题呀。”

钱兮点头。

“我有问题。”蒋桥扯了扯钱兮，将人拽在身后，“一个老师不辨是非，有了怀疑就直接下结论，这样的老师还适合当老师，还对得起老师这两个字吗？连法律都推崇疑罪从无的准则，一个老师却遵从疑罪从有，这样的老师还能做一个合格的带头人吗？”

向芬芬扯了扯嘴角，漫不经心：“悬咯。”

“作为一个人，如果不知道确认事实再下定论的话，这样的人也不能完全称为一个合格的成年人吧。”吴颖圈着手，冷眼看着，“老师这个行业，带的都是小孩子，要是小孩子有样学样，我都不知道，会有一批怎样是非不分的孩子出来。”

年级组长示意大家不要争论，摆摆手冷声道：“现在不是你们互相吵架的时间，投匿名信的自己好好反省反省。”

说话间，又看向胡依依。

“我在这儿跟钱老师郑重的说一句对不起，关于此次匿名信事件，钱老师受了太多委屈，之前一次举报，最后证实，钱老师家的确有一家冒菜馆，但那是人家父亲名下的产业，这次举报，最后也证实，是小姑娘写的感谢小日记。”

“中考期间，还希望大家把精力都放在学生上，不要过分猜忌，也不要背后搞一些小动作，老师这个职业有多神圣，你们应该在入职之前就已经完全知晓，这儿不是让你们尔虞我诈的地方。”

这话，是完全对着胡依依说的。

“最后关于老师作风问题，中考过后会做出相应处理。”

算是尘埃落定。

胡依依魂不守舍，原本跟她一块儿吃饭的有几个人，后来因为听说作风事件，之前几个饭友全都散了，现在又出了这么一档子匿名信事件，年级组长虽没有直接点名，但每一句训人的话都是对着她说的，在座都是人精，心里跟明镜似的，已经完全没有人愿意再跟她走在一块儿。

名声算是彻底废了。

“所以你为什么要举报我？”钱兮从她身后走上来，冷声问，“我现在都没想出来，我到底哪儿惹到你了？”

平常也规规矩矩就在自己办公室呆着，有事没事逗逗蒋桥，再不济也是逛逛十四班，加加油打打气，怎么就无缘无故惹上从不接触的她？

胡依依心如死灰，冷笑一声：“装什么呢？”

钱兮：？？？

妈妈，这个人好奇怪，她一上来就骂人，呜呜呜。

“你自己做了什么你不知道？”胡依依不肯放过她，咄咄逼人，“你自己嘴碎，还怪我？”

钱兮：？？？

“我嘴正着呢。”钱兮停下脚步，都要被气笑，“你倒是说说，我碎在哪儿？”

“呵。”

胡依依不想跟她多说，没停下脚，抬腿就要往前走。

只是还没迈出一步，领子就被人拎起来了。

是真的拎。

她的衣领紧紧扣住脖子，勒的人喘不过气，一条细细的痕迹瞬间出现。

“说完了再走。”蒋桥松手，将人拽回来，头稍稍一撇，示意钱兮，“问。”

钱兮：“回。”

胡依依：？？？

这两个人说话只说一个字是在显摆什么？显摆他们有默契还是显摆他们语言精简？

“打人不打脸，悠着点儿。”路过的吴颖忽然开口道，“往看不见的地方踹。”

钱兮：？？？

没想到你是这样的优秀份子。

胡依依一怔，不敢相信：“你连吴颖这样的人都拉拢了？你不嘴碎？”

钱兮：？？？

等等，谁能告诉她，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别废话了。”蒋桥烦躁的很，双手环胸，“快点儿说，说完了我们还要去吃饭。”

“不说能怎么的？”

“不说我们就真的嘴碎。”钱兮撇嘴，“争取把罪名坐实，什么脏水都泼一泼，才知道到底脏不脏啊，你说对不对？”

胡依依咧了咧嘴，摇头：“我身上已经够脏了，还介意你泼不泼？”

“说不说？”蒋桥是真的没耐心，三两句话就开始不耐烦，“你现在脏的也只是个学校，最多离职就行，但是不说，我可以让你离城。”

胡依依：……

“不说就算。”蒋桥转身，顺手提溜起还狐假虎威打算吓唬吓唬人的钱兮，“但是你别后悔。”

老师们平常闲聊的时候也提到过这个被挖过来的老师，稍微熟一些的，都说他没那么简单。

“我就是瞧不起钱兮到处说我的样子！”胡依依冷哼，“她跟别的人说我作风怎么怎么样的时候自己有觉得自己错了吗？自己就是管不住自己的嘴，那我也不介意让她感受感受什么叫做舆论压力。”

钱兮一怔，抬眼看向蒋桥。

“我家这丫头。”他转头看向身后那个已经红眼的人，冷嗤一声，“最近压力大的都不想跟人说话，我平常跟她聊几句还要故意逗一逗才肯多说一句。”

“是什么给了你错觉，她会为了你的这件见不得光的事多说几个字？”说到最后，他都快笑出声，“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

胡依依不依不饶：“不是她还能是谁，除了她没人看见我跟他在一块儿。”

钱兮没忍住，插嘴：“路上人来人往，小姐，你不看见不代表别人没看见，说不定人家老婆看见了呢。”

“说什么，走了。”蒋桥又顺手将人拽进怀里，往办公室走，“浪费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