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远处一男一女互相拉扯着，仔细瞧会发现，应该是女生东倒西歪，男生帮忙搂着女生不摔倒。

钱兮摆摆手，下意识否认：“不可能，季思纯这会儿肯定在学校好好学习呢，最近听说刚期中考试结束，不太理想。”

主要是男生穿的亮色系，明亮的橙色短袖，裤子也是一条简单的工装裤，整个背影看起来还挺帅气。

陶然皱眉，又盯着瞧了好一会儿，直到男孩子偏过头，将姑娘往怀里拽，她猛地拽住钱兮的手，睁大眼：“是真的，肯定是思纯，我都看到他脸了。”

天实在是有点儿暗，四周全是店家的灯光，朦朦胧胧的将人照不真切。

钱兮看看她，又看看那男生，怀疑：“真的是？”

“虽然远了点儿，但是真的。”陶然拽着她的手，抿唇，小声问，“要不要去八卦一下？”

这八卦别人不太好吧，而且，就那样子，一看就知道，季思纯肯定不愿意让他们俩看见的。

“但是要小心一点哦。”她回。

两人鬼鬼祟祟往他们身后走，马路两边有不少绿植，钱兮跑得快一些，三两步窜到梧桐树后，时不时探出脑袋看一眼，扭头招招手示意陶然跟上。

前面男生和女生走的很慢，大概女孩已经喝醉，整个人软趴趴的没什么劲，男生扶着她，拼命将她脑袋往自己这儿拨。

钱兮站着观察了一会儿，摇头：“这要是季思纯，我都不敢相信。”

“怎么？”陶然看看那瘦瘦高高的身材，百分之八九十就是季思纯，听她这口气，是不相信她的千里眼？

钱兮双手环胸，盯着前面依偎在一块儿的几乎以龟速前进的两人，啧啧摇头：“这个时候一个公主抱就能解决的事，偏偏要这样拖着女孩子走，是不是有点儿不解风情？”

陶然一听，来了劲：“那接下去呢？看这时间，回学校也肯定已经门禁了。”

“这时候就应该破费了啊。”钱兮微微张嘴，显然有点儿不相信她会问出这样的问题，“难道不应该，您好，要两间房，不好意思，只有一间房了这种剧情吗？”

陶然好笑：“你是不是偶像剧看多了？”

“我是巧合看多了。”钱兮扁扁嘴，继续看前面那两个人。

走了没几步。

“这时候就应该公主抱啊。”

“实在不行背也可以啊。”

“抱抱也行啊。”

“这活该没有女朋友。”

陶然：“……你一点都不好奇是不是思纯？”

钱兮重重的呼出一口气，有点儿烦躁：“我现在差不多已经能确定，那就是我不争气的弟弟季思纯，你说说他，想什么呢，年纪一大把了，还不知道主动点儿，创造点玛丽苏的剧情？”

陶然：“？你刚刚不是还说季思纯一定在好好学习吗？”

“我这不是以为他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么。我都在想是不是以后要帮忙相亲，现在人家已经在正确的时间开窍，那我为什么要坚信他在好好学习？”

现在女孩子的思维，都是这么跳跃，还没有逻辑的吗？

陶然有点搞不清楚这个世界了。

“所以要不要上去打个招呼？”陶然见那个小姑娘都快要赖到地上，实在有点儿担心，“季思纯不开窍，我们怎么都要去帮一把吧？”

“行吧。”

季思纯是真的有点儿烦躁，女孩子喝醉了都这么软趴趴没力气吗？

他一手扶着她的手臂，一手穿过她的胳肢窝，想把人往上抬一抬，却压根使不上力气，她就跟蚯蚓似的，到处钻来钻去，无骨动物似的，丝毫没有着力点。

“老实点，不听话就把你丢在路上。”

被他这么一唬，小姑娘原本朦朦胧胧模模糊糊的眼睛瞬间亮了亮，转而又跳起来：“蹦迪！”

季思纯：“蹦什么蹦，回去睡觉。”

“睡觉觉嘛——”小姑娘呲牙，露出两颗漂亮的小门牙，“一起呀——”

瞧瞧这都是什么虎狼之词。

钱兮捂着眼，抬手轻轻拍了拍季思纯的肩。

原本正打算好好跟小姑娘聊聊什么叫做别乱说话的季思纯顿住，一点一点转过头，正对上钱兮的脸。

季思纯：……喔，这可真是一个美丽的错误。

他原本就是微笑唇，即便不笑的时候就看着奶奶的好像自带笑容，这会儿被钱兮一下，下意识僵住笑容，喉咙里憋着一股气，嗝一声。

钱兮眨眼，淡声道：“注意修养，注意修养。”

“注意修养！”被他拽着的小姑娘猛地拍他的肩，“听见没有！”

“好好好——”他下意识捂住小姑娘的嘴巴，防止她继续说话，这才小心翼翼又礼貌的冲钱兮和陶然打招呼：“钱兮，陶然姐。”

“这你女朋友？”陶然挑挑眉，看向他身边的女孩。

皮肤白白的，头发长长的，梳成脏辫全数往后甩，上身一件短款T，下身一条紧身皮裙。

还挺非主流。

如果有一个烟熏妆的话。

第九十九章 窥探

季思纯注意到她们打量的目光，解释：“她平常不这样，今天比较特殊，所以穿的稍微特别了一点儿。”

钱兮对女孩子的着装没有什么意见，也不是个以貌取人的人，而且人家小姑娘看着白白的，耳朵上连耳洞都没有，也肯定没那么坏。

“叫什么名字，哪个专业的，学姐还是同学，你女朋友还是追求者，你对人家有没有意思？”

噼里啪啦问了好一串之后，钱兮才意识到自己稳得有点儿多，清清嗓，微笑：“来，先说说叫什么吧。”

“包玥。”

“包月？有包年活动吗？”陶然下意识问。

场面一度有点儿安静。

倒是包玥本人眨眨眼，眼珠子咕噜咕噜转了好一会儿，转而默默开始——

打呼噜？

打呼噜？

不是，你眼睛还睁着呢，你就开始打呼噜了？

钱兮盯着包玥看了好一会儿，扑哧一声笑出来：“思纯，你倒是把人嘴巴松开。”

原来是她时不时连续发出咕咕咕声，手掌一捂，就特别像是呼噜声。

季思纯：……

“这谁呀？！”包玥睁大眼，终于有机会说话的她砸吧砸吧嘴，粉嘟嘟的唇瓣上还有晶莹剔透的水珠，在昏暗光线下，倒越发显得可爱，她俏生生的抬起手，揽住季思纯的脖子，整个人趴在他身上，嘴里嘟囔着，“季思纯你居然还有漂亮学姐。”

季思纯伸手揽住她，生怕她摔了，轻声解释道：“这我两个姐姐。”

“全世界都是你姐姐。”

“这真是我姐姐。”

包玥仰头，盯着他的唇，伸出手指小小的戳了戳他上扬的嘴角，嘻嘻笑：“我也是你姐姐。”

钱兮陶然：“……”

哇哦，刺激哦。

姐姐哦。

姐弟恋哦。

“不是不是。”季思纯随便看一眼就知道两个人想的是什么，慌忙解释，“这是我同学，不是学姐。”

“放屁！”包玥捂住他的嘴，不让他说话，“我就是你姐姐，比你大一个礼拜的姐姐！”

季思纯：……

人生啊，太难了。

原本正在看好戏的钱兮点点头，表示赞同：“大一天也是大，更别说大一个礼拜了，思纯你不承认就是你不对了。”

“对——呀。”包玥眉眼一弯，撇过头，双眼水润润的，可爱的厉害，“姐姐你比他打多少呀，我们来比比。”

“我比他大六岁多呢。”

“嘿，好的……”包玥满意了，双手环着季思纯，又紧了紧，小脑袋瓜贴到他耳边，低声道，“我比她年轻呢……”

声音又悄悄地低了几个度，飘飘乎：“虽然我比姐姐丑了点儿，但是你喜欢我多一点儿，一点也不亏呀。”

季思纯愣了愣，似乎没想到她会这么说，只能点点头，嗯一声：“我送你回去吧？”

钱兮知道这时候多问也问不出个结果，伸手将姑娘的衣服往下拽了拽，又将自己随身带着的那件防晒衣给她套上：“玥玥衣服穿得少，你帮忙把这衣服套上，然后聪明点儿，世界上也不只有揽着这么一个姿势。”

“还有公主抱。”陶然恨铁不成钢，补充道，“还有后背，实在不行，你扛着走，都比现在来的有效率的多。”

季思纯：……

“算了，今天直接去我那儿吧。”钱兮看她实在是醉的不轻，提议道，“学校等你们回去也门禁了，酒店又都脏兮兮的，直接回家。”

季思纯垂眼，似乎在考虑这件事的可行性。

“还真在这儿？”

远处，有男声响起。

钱兮不用看，都知道是谁。

她只是有些奇怪：“你怎么知道这儿的？”

明明之前没有告诉他啊，怎么会找过来的？

蒋桥耸耸肩，三两下点开手机，递给她：“周一文给我发的消息，说是你在这儿，还说什么你莫名其妙把定位给他，非奸即盗，让我过来看看。”

钱兮：……

这个憨批没救了，他成功让她觉得他没有智商，居然抓不住这么美好的夜晚。

真是让爸爸急死了。

正在家翘着二郎腿吃冰淇淋的周一文狠狠地打了个喷嚏，皱眉，赶紧摸出手机发消息。

周一文：【我打了个喷嚏，我怀疑你在想我】

陶然看到这条消息时，嘴角一抽。

陶然：【别怀疑，是我想让你入土为安】

周一文：【一块儿吗】

陶然不再回消息，收起手机，看看几个面面相觑的人，挑眉：“还不把包年还是包月的小姑娘送回去？这大晚上的。”

“行。”

蒋桥先把陶然送回家，这才将人往钱兮家送。

“直接放我房间吧。”钱兮打开主卧，“思纯先去睡觉，有什么事明天早上再说。”

季思纯不大愿意：“要不，还是放我房间，我来照顾她吧……”

好歹是他带回来的人，让钱兮照顾算怎么回事。

钱兮眼睛稍稍眯起，转而嗤笑一声：“别想了，男女授受不亲的，你别欺负人家姑娘。”

蒋桥也跟着笑。

季思纯：……

说什么呢，一直都是这女人想欺负他好吧。

“行了，快去睡吧，蒋桥，你也快去睡吧，这有我呢。”她知道蒋桥这两天有多忙，不忍心他在熬夜，“快点儿。”

蒋桥站在门口，看看在床上裹着被子乖乖睡觉的女人，又看看钱兮眼睛周围的黑眼圈，请轻蹙眉：“行，明天再说。”

直到门合上，钱兮才放松的吐出一口气来。

不对啊，欸，季思纯怎么又被带到对面去了，难道不是应该睡在她这儿吗？

被蒋桥一把拽到对面同样懵懵然的季思纯：？？？

什么情况？

包玥睡觉真的很乖，小小的一个人，抱着被子缩成一团，乖乖的一动不动，长长的睫毛时不时颤一颤，嘴巴翘翘的，有点儿嘟嘟唇的意思。

还挺好看。

她取了毛巾，拿了几片卸妆巾，一点一点把她脸上的妆容卸掉，又小心翼翼开始拆她乱七八糟的脏辫。

钱兮都不敢想，绑脏辫头皮该有多痛，一边拆一边又感慨，青春真好。

真的好好呀。

包玥憨憨的，睡梦里季思纯千遍百遍的哄着她，是不是捋捋她的头发。一下一下，似乎还低声说着乖。

好舒服呀。

第二天一大早，季思纯拎着几袋子早餐，风风火火窜进钱兮家。

钱兮正在厕所洗漱，听到声音咬着牙刷出来，莫名：“你起这么早？”

周末不都应该赖赖床什么的吗？

季思纯不知道说什么，只能憨憨的笑了笑：“我来看看她怎么样了。”

那可真是太乖了。

钱兮一直觉得包玥乖乖的，睡觉不吵不闹那种，谁知道等她睡着之后，总觉得腰有点儿疼，迷迷糊糊转醒，摸一摸自己的腰，就摸到她的脚丫子。

她尝试着往身边挪了挪。

扑通一声，直接掉下床。

她在睡梦中，就已经被包玥逼着睡在床沿上了。

钱兮笑笑：“睡姿挺好的。”

如果暂且不看现在她四仰八叉的睡姿的话。

钱兮是真没见过一个人可以这么适应环境，完全没认识到是在别人家，睡姿七十二变，越变越夸张，越变越磨人的。

季思纯点点头，小心将袋子扯开，想了想，又小声请求：“钱兮，可以帮忙进去看看她吗，她今天九点还有社团活动，来不及了。”

钱兮舌尖抵着腮帮子，牙刷被叼着，说话倒是清楚：“不错啊，连人家社团活动都知道？”

季思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