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可以吗？”这是一件鹅黄色短款羽绒服，版型很修身，她左右转了转，扭头看他，“是不是还挺精神？”

蒋桥抬眼，点头：“精神的荷包蛋。”

钱兮：……我忍。

“那这件呢？”她换上另一件卡其色大衣，转了个身。

“看得出来万物源头皆是大地。”

钱兮：……我得忍。

“这个呢。”

白色羽绒服，长款，把整个人包裹的严严实实，有点儿圆滚滚的意思。

蒋桥：“行走的冰棍？”

钱兮：……我还可以再忍忍。

“这——个——呢——”显然已经是到极限。

红格子短款外套，穿在身上很显气质，皮肤被衬的很白。

蒋桥顿了顿，点头：“下面打算穿什么呢？”

下面的话。

钱兮看上了另一条深色短裙，脚上再配上一双长筒靴，走起路来应该英姿飒爽，勉勉强强也算是精气神十足吧。

“下面配这个。”没等她说话，蒋桥已经挑好递给她，“这个加了绒，应该挺暖和。”

钱兮：……

谁要穿长裙啊，这不是把她修长的腿全都遮了个严严实实么！

她张张嘴，打算跟他好好理论一番，蒋桥却先她一步，直截了当：“不接受反驳。”

“霸权主义。”

蒋桥：“我买单我乐意。”

钱兮立马微笑：“爸爸真有钱，爸爸好威武。”

蒋桥：……

他真是信了她这张嘴的邪。

搭配完衣服，蒋桥又带着她去买鞋。

“就不能带点儿跟吗？”她盯着脚边这双平底短靴无语，弱弱开口商量，“爸爸别这么霸权主义嘛，女儿大了，该穿高跟鞋了。”

正帮她拉拉链，让她试试鞋的手顿了顿，抬头：“你不是喜欢穿平底鞋吗？”

喜欢是喜欢，但是谁不想再见到家长的时候显得自己身材好一点比例好一点，最重要的是，长裙配平底鞋，就，就没有那么有气质啊。

“我觉得我可以。”

“我觉得你不可以。”不由分说，鞋子已经套上脚，蒋桥将拉链拉上，满意的很，“还挺好看。”

她嘴巴紧抿着，盯着镜子里任人摆布的自己，叹气：“我现在还挺像你的洋娃娃的。”

想怎么捯饬就怎么捯饬，想怎么摆弄就怎么摆弄。

蒋桥勾唇，无奈摇摇头：“你要是有洋娃娃那么好忽悠就好了。”

“我怎么没了？”腮帮子一鼓一鼓，正儿八经跟他理论，“你让我穿什么就穿什么，我还跟洋娃娃一样可爱漂亮，蒋老师你赚了。”

站在一边的引导员扭头，没忍住笑出声来。

蒋桥站起身，刮刮她鼻子：“你就听我的，这样就很好。”

“行吧。”

反正买单的人最大，她也不能太挑剔，这次好好配合，才有下一次的狂欢。

欧耶。

晚上两人看了电影，又喝了续命神器——奶茶，这才悠悠然逛回家。

大概是因为喝了奶茶的缘故，钱兮一点儿都不困。

已经十点多，蒋桥将人送进屋，给迈巴赫放好狗粮，冲着浴室喊：“我回去了啊。”

里面原本淅淅沥沥的水声停了停，钱兮嗯一声：“拜拜。”

“早点儿睡觉。”他不放心，又叮嘱一遍，“别熬夜，我不想要熊猫牌女朋友。”

“知道啦！”

房间里又重新响起水声。

蒋桥走了没一会儿，钱兮擦着头发往外走。

手机提示声不断，她挑了几条消息回复，接着继续让手机充电。

吹干头发，坐在化妆镜前，她快速给自己敷了张面膜，又马不停蹄化妆，换衣服。

已经十一点。

钱兮背上包，小心翼翼打开门，看向对面。

嗯，关着的。

她轻手轻脚将门合上，快速蹿往电梯。

直到进了电梯，这才长长呼出一口气。

幸好没被发现呀。

蒋桥的论文还有尾巴没结束，洗完澡换上浴袍，泡壶浓茶，打算将剩下的东西写完。

外面又开始下起绵绵细雨。

明天的天气并不算是很好，如果穿高跟鞋，地面湿滑，难免不会摔倒。

他挑挑眉，轻呼一口气。

放在一边的手机不停震动。

许轶：【大哥，不出来熬个夜么@蒋桥】

林燚：【谁稀罕跟你熬夜啊，人家美人在怀美酒在手的，谁愿意跟你过？】

许轶：【欸，你这话就不对了啊，我们家桥哥哥哪是这样重色轻友的人】

林燚：【不重色轻友，人家只重色，从来没有友】

许轶：【你莫说，说就是嫉妒】

林燚：【他现在要是回你一个，我跟你姓】

蒋桥想了想，抬手打字，发送。

蒋桥：【。】

恰到好处证明自己在。

林燚瞬间闭麦。

许轶：【刚刚那个要跟我姓的人呢？我又给我们许家添砖加瓦啦】

蒋桥：【所以有什么事】

许轶：【泡吧啊大哥】

蒋桥：【没兴趣】

许轶：【嫂子没在你旁边啊，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蒋桥：【自律】

许轶：【自律有什么用】

蒋桥：【这就是为什么你没女朋友】

忽然上线的林燚：【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许轶蹙眉，指尖稍稍蹭蹭鼻尖，端起酒杯抿一口，扭捏捏发出一句话。

蒋桥没来得及看他的消息，周遭灯光忽然全数熄灭。

手机上微弱的灯光照着他的脸，惨白惨白的。

他眨眼，莫名。

停电了？

手机下意识退出微信界面，按下倒背如流的手机号，嘟嘟声响起——

紧跟着，房间外响起音乐声。

是钱兮的手机铃声。

他站起身，寻声打开卧室门——

蜡烛忽明忽暗，她的脸在烛光下影影绰绰，露出一个明媚的笑容来。

房间里的挂钟走向十二点，发出滴答声。

钱兮将手里的蛋糕往前推了推，红唇扬起的笑容越发大：“蒋桥，生日快乐。”

一月十五日，是她和他在一起之后，第一个生日啊。

他完全不记得今天是他生日。

“不喜欢吗？”见他愣着，她微微蹙眉，嘴角跟着往下落，“虽然这个蛋糕好像是没有那么大啦——”

但是好歹，也是她大晚上出去取，费了好一番周折才拿到的呀。

“喜欢。”他缓步上前，双手握住她捧着蛋糕的手，轻声道，“我很喜欢。”

已经很多年没有过生日，大多数时候都是自己一个人忙着，加上这段时间通常是期末高峰期，根本没时间惦记生日。

这还是几年来，第一次有人掐着点，给他送上蛋糕。

“那就许愿吹蜡烛。”落下的弧度又重新扬起，手里的蛋糕往上提了提，“我帮忙写了祝福语呢。”

蛋糕上的确有歪歪斜斜的“蒋桥生日快乐”几个字。

的确不太像是正常糕点师能写出来的字。

烛光明明灭灭，他目光沉沉，面带微笑看着面前的姑娘，沉声道：“希望我喜欢的人都可以平安顺遂，岁岁无忧。”

“我希望钱兮，可以快乐无忧，万事胜意。”

一字一句，丝毫不差。

全是她说之前说的话。

她愣了愣，转而笑起来：“全都记着呢。”

“嗯。”话音刚落，面前的蜡烛灭了。

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真切。

她尝试着挪动脚，想跑回去开灯。

刚抬脚，手上便被人抓住，紧接着搂进怀里。

蛋糕没拿稳，啪嗒一声掉下。

“蛋糕——”

铺天盖地的吻随之而来。

潮湿的空气，淅淅沥沥连绵不绝的雨，还有卧室里电脑发出的呲呲声，都形成了动人暧昧的曲调。

湿润的，温暖的，黏腻的。

全都，落在唇上，下巴上。

后腰处宽厚的手掌游离，面前左摇右摆的身姿。

不知过了多久，她羞答答的错开身，垂着脑袋呢喃：“我，我要去睡美容觉了。”

一想到明天还要见家长，她总是忐忑。

脸上精致的妆容有些花，原本涂得饱满而又性感的红唇也在这次亲昵中晕开。

胡乱揉了几把她的头发，蒋桥轻呼一口气，揽着她的腰往外走：“早点睡……”

声音嘶哑又克制。

钱兮当然感觉到气氛的旖旎以及那不同寻常的温度，只是吐吐舌，飞快消失在这暧昧的环境里。

今天，他怕是写不完论文了。

钱兮睁眼躺在床上，一想到刚刚黑暗里那些羞人的声响，又忍不住翻了个身，滚了滚。

第二天醒来果然两眼黑黑，升级国宝。

蒋桥进来的时候，她正换上毛衣套上裙子，穿着一双兔耳朵拖鞋在客厅里来回转悠。

“怎么了？”

钱兮：“找点儿东西，不知道放哪儿了。”

“找什么？”

她眨眨眼，直起身，双手比划着形容：“就是一个黑色绸缎包着的，一个方方的扁长的盒子。”

“找一个盒子？”蒋桥莫名，“里面什么东西？”

钱兮有点儿急，脸蛋红扑扑的，说话语速很快：“你帮我找找，可能在卧室，我在这儿看看。”

他微微皱眉，想着以后该好好说说她丢三落四的毛病，不然要是他不在，她自个儿都不知道要走多少弯路。

推开卧室门，里面还有淡淡的香水味，是她身上常喷的味道。

床头柜上放着黑色扁扁的盒子，大概就是外面那马大哈落下的。

“找到了。”拿过盒子往外走，将东西递给她，“喏。”

“你帮我打开看看。”钱兮手背在身后，盯着他，“看看东西在不在。”

蒋桥莫名，打开。

盒子里装着一条领带，角落里是皮带，黄铜做的帆船式样胸针，还有一个领带夹和一对袖扣。

很商务的风格。

他微微顿住，慢悠悠抬头，终于反应过来：“给我的？”

“喜欢吗？”

“嗯。”

他领带不多，平常穿的机会也少，但是又有哪个男孩子不喜欢领带呢。

“还有这个——”她双手递上前，一束娇艳艳的花展现在他面前。

茉莉花向日葵，交相呼应。

她找了很多家店，终于找到这娇滴滴的花朵。

“喜欢嘛？”她稍稍眯起眼，笑，“我的王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