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四九和辛十四娘回到家的时候，白朵朵正在院子里喂鸡。

“公子！”

辛十四娘见红霓鸡被白朵朵给从框里放了出来，急忙躲到张四九的身后，牵住他的衣角，眼中露出警戒的神情。

红霓鸡是洪荒异种，善于分辨妖邪鬼魅，正是它们的克星。眼前这只红霓鸡虽然血脉稀薄了，但如今的妖邪鬼魅也不再像上古年间那般逆天，是以归根结底，还是受到红霓鸡的克制。

否则当初辛十四娘的贴身丫鬟撞到红霓鸡的时候，也不会被追得满屋子跑。

辛十四娘的本事自然比她的贴身丫鬟厉害，可出于一种本能，她还是不敢靠近红霓鸡。

“朵朵，你怎么把它放出来了？”张四九问白朵朵道。

自从将红霓鸡买回来之后，张四九一直将它扣在框下面养着，还没来得及给它搭一个鸡笼。

平时喂的时候，张四九也不过把鸡食丢入到框子里，随即扣上，并不将红霓鸡放出来溜达。

张四九怕的就是红霓鸡会惊扰到辛十四娘，没想到白朵朵竟然就这样将红霓鸡给放出来，未免太不考虑辛十四娘的感受了。

“它跟我说，它在框子里面闷。”白朵朵抬头瞧了张四九和辛十四娘一眼，喃喃道。

“它跟你说？”张四九愕然。

“公子。”辛十四娘拽着张四九的衣角，在他耳边解释道：“这只红霓鸡身具异种血脉，虽然不曾修炼，灵智未开，但已经可以归于‘妖’的范畴。”

“原来如此。”张四九点头，心想既然红霓鸡也算是妖了，那么可以和白朵朵交流，也算是正常。

“辛辛，你放心吧。”这时白朵朵冲辛十四娘道：“我和它说好了，让它不要追着你跑，所以你不用怕它。”

“真的？”辛十四娘闻言，脸上露出惊喜的神情。

“嗯。”白朵朵点头，“它还是挺好说话的，因为灵智未曾开的缘故仗着血脉勉强能达到三岁孩童的认知水平，你教它什么，它都能记住并掌握。它当初追你的丫鬟也不过因为本能，并不是想那样做，总之你和它好好相处，它不会对你怎样。”

“多谢姐姐。”辛十四娘松开张四九的衣角，冲白朵朵盈盈一拜。

张四九看着白朵朵，“所以你放红霓鸡出来，还喂它，就是为了和它打好关系，教它不敌视辛辛？”

“要你管！”白朵朵满脸傲娇道。

张四九嘿嘿一笑，心说白朵朵啊白朵朵，你就死鸭子嘴硬不承认吧。

……

一会工夫辛十四娘已经可以和白朵朵一起投喂红霓鸡了。

白朵朵见状，就叫辛十四娘自己和红霓鸡相处，然后到北屋找张四九。

张四九正开着北屋的门，坐在椅子上喝茶，见白朵朵进来，道：“喝茶吗？”

“不喝，有事问你！”

白朵朵的性格，就是这样爽利。

张四九淡淡一笑，知道白朵朵要问什么，道：“我和辛辛已经成功吸引住了何龙，何龙答应晚上到西山乱葬岗住一宿，所以你现在可以计划晚上如何扮鬼吓唬他了。”

张四九的计划是这样的，自己和辛十四娘勾住何龙的心，叫何龙到乱葬岗住一夜，这期间白朵朵扮鬼吓唬何龙，以警其心。若是何龙能断了邪心，好好做人，那之前的一切都好商量。若是何龙在经过乱葬岗的一夜后还一意孤行，往邪道里面钻，那么张四九就要下狠手了。

“好，吓成什么样？”白朵朵道。她其实就是想问张四九这个问题。

张四九想了想，“你自由发挥吧。”

白朵朵咧嘴一笑，表情莫名得有些狰狞。

……

天很快就黑了，何龙带着刘三、李二，还有八名护院来到西山脚下。

“行了，就到这里吧，我自己上山。”何龙阻拦住刘三、李二等人，道：“你们在这里等我。”

何龙这人还是挺有诚信的，答应一个人在乱葬岗住一夜就是一个人，不过他也担心有意外发生，所以叫刘三、李二和八个护院这一夜住在西山山脚下，随时冲上山保护自己。

“公子您带着火把，这里还有一个食盒，里面有酒有菜。”刘三将火把和食盒全部递给何龙。

何龙接过，不耐烦道：“知道了，我上去了！”

何龙想的是在乱葬岗住一夜就可以和蒋家娘子卿卿我我、你侬我侬，因此满心都是欢喜，只盼着这一夜快点过去，哪考虑过什么鬼呀神呀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何龙一手举着火把，一手拎着食盒，迈开步子就往山上蹿。到了半山腰，已经是乱葬岗的外围，何龙一想，就这里也差不多了，不用非得进到乱葬岗最里边。

他找了一棵树，将食盒放下，又把火把插在地上，回身往山脚下望，见隐约能看到刘三、李二以及那八个护院点着的火堆。

“嗨，我到了！”何龙冲山脚下喊道。

很快李二的声音传了过来，“公子有事喊我们。”

“行了，知道了！”

喊完了话，何龙往地上一坐，背靠着树，左边脸朝着上山的小道，右边脸就是乱葬岗一个一个的坟堆。

此时天已经彻底黑了，不过天上的月亮还算皎洁，月光映照下来打落到一棵一棵的树上，将树影投射到地上、坟堆上，光影斑驳，煞是阴郁。

空中还有乌云，随风摆动，有时将月亮遮住，那么整个乱葬岗除了何龙面前的火把能透出点光亮来，其余地方全都是黑暗，更叫人浮想联翩。

一阵风刮过林间，树影婆娑，如鬼影般扭曲了这个世界；枝杈与枝杈相互拍打，声音清脆，但在这幽暗的环境中却异常突兀，令人心冷。

到了这时，何龙才感觉到害怕。

他使劲裹了裹自己身上的长衫，又将插在地上的火把拔出来，紧紧攥在手中。他背靠着树干，非常用力，然后小心翼翼地往右侧瞧。

“有怪莫怪，有怪莫怪……”何龙声音颤抖，一遍一遍地默念这四个字。

就在这时一个幽幽的声音从他左边传来，“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