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家大宅。

“我没听错吧？”

隔着屏风，张四九难以置信地瞪大了眼睛。他和辛小姐连面都还没见，对方竟然一张嘴就说要将终身托付给自己，这真的不是在搞笑？

“公子没听错。”

柔柔的声音落下，张四九就觉面前白影一闪，一个袅袅婷婷的女子已经从屏风的后面走出来。

那女子穿着纯白的纱衣，直拖到地上；黑发如瀑，垂落到腰间；一双杏眼，两道柳眉，鹅蛋般的脸上镶嵌着一个琼鼻，小小的嘴唇鲜艳丰润，皮肤白皙，两颊微红。

“十四娘拜见公子。”

那女子站到张四九的面前，大大方方躬身行礼，完全没有一丝羞涩之情。

“嗯？十四娘？”

然而张四九听到对方的名字却是一愣，十四娘，辛十四娘？

“是你？”张四九愕然。

“公子认识我？”辛十四娘起身，秀眉紧蹙，有些疑惑地看着张四九。

“不，不认识。”张四九急忙摇头，但却在心里说，听你的大名很久了，只是没想到能遇到活的。

“嗯。”辛十四娘答应一声，迎着张四九的目光，柔声道：“公子对妾还满意吗？”

“啊？”

张四九愕然，怎么越听这话越像是在KTV选那啥呢。

“若是公子瞧得上妾的话，那事情就这样定了。”辛十四娘道。

“不，不，不。”张四九急忙摇头，克制住内心对辛十四娘这种美女的向往，道：“我来找你，不是为了和你成为什么，就是想告诉你，我不想和你发展下去。”

辛十四娘上前一步，突然伸手抓住张四九的手，眼神坚定道：“即便我以全部的家产陪嫁，公子也不答应？”

张四九摇头，“这不是家产的问题……”

“难道我不美吗？”辛十四娘打断张四九。

“也不是美不美的问题。”

张四九话音刚落，辛十四娘就松开他手，后退一步，泫然欲泣地看着张四九，一双泪汪汪的大眼睛，着实惹人怜惜。

美人固然好看，但美人落泪的时候，尤其让人抵抗不住。

此刻，面对眼泪汪汪的辛十四娘，张四九的心都要化了。

“茫茫人海中，妾只想找个依靠，难道不行吗？”辛十四娘眼泪婆娑地开口，她的声音微微颤抖，每一个字都像是落石击打在张四九的心上，让张四九有些经受不住这种美人恩了。

于是，张四九转身就走。

“话已说尽，别缠着我。”

“公子！”

张四九刚走到门口，要伸手去开门，没想到辛十四娘大叫一声，纵身扑过来，要去拽张四九的衣角。可偏偏她就要拽到张四九衣角的时候，不知怎么了，脚下一滑，跌落在地上。

嘭！

沉重的落地声响起，张四九低头去瞧，就见辛十四娘趴在地上，更显可怜。

“好演技！”张四九淡淡道。

“公子说什么？”辛十四娘的声音还是抖的，抖的那么可怜，那么凄惨，好像张四九是婚内出轨的渣男，如今不顾发妻的深情，要毅然决然和小三奔向诗和远方一样。

“起来吧，别演了，我想起来你的身份了，狐妖，对吗？”

辛十四娘是狐妖，《聊斋志异》里清楚地写着。

张四九本来还奇怪，怎么这个女人一上来就要将终身托付给自己，这么奇怪。等她自称是辛十四娘之后，张四九明白了，这无非就是妖怪要搞事情的节奏啊。

“你和王妈妈什么关系，你们是合作的吧，她以媒婆的身份活跃在人群中为你物色美貌男子，然后你就以倒贴的架势接近他们，吸收男子的阳气修炼？”

张四九识破了辛十四娘的身份，辛十四娘并没惊慌。

她收敛神情，缓缓地站起来，冲张四九盈盈一拜，面容和煦道：“公子说的不错，我的确是狐妖，王妈妈的确是我的熟人，不过我们并未合作要吸男人的阳气修炼。她之所以混迹在人间，就只因为她喜欢人间的生活，并且乐得做一个媒婆。”

“嗯？”张四九好奇地看着辛十四娘，“那你刚才的那一出，是什么意思？”

“就如我说的，我是想将自己的终身托付给公子。”辛十四娘道。

张四九上下打量着辛十四娘，见她神情坦然，双目炯炯有神，并无丝毫掺假的意思，于是试探着问道：“你知道我真实的身份？”

“知道，您是白石村的境主。而且我想，您应该很快就要成为县城隍了。”辛十四娘言道。

“明白了！”张四九点头，“你说的要将终身托付给我的意思，其实是指我另外一重身份吧？”

“正是。”辛十四娘道：“妾虽是狐妖，但并非贪欢之辈，只想找个靠山，好生修炼，将来位列仙班，也算不枉修行一场。”

张四九微微点头，这样的话，之前的一切就说得清楚了。

“可是我还有一点不明白，你为什么找我当靠山，说到底我现在不过是一个境主，即便快要当上县城隍，也还需要一段时间，你怎么就不直接去找如今历城县的县城隍做靠山呢？”张四九问辛十四娘道。

“是有高人点拨。”辛十四娘道。

张四九的脑中瞬间浮现出张福德的形象。

“原来如此，既然这是德叔的意思，我也不好说什么，你既然打定了主意投靠我，那就投靠我吧，但我的话说在前面，我现在就是一小小境主，什么忙都帮不上你，也给不了你什么好处。”张四九开门见山道。

辛十四娘闻言，扑哧一笑，“公子只要允许妾跟在公子的身边，就足够了，妾暂时不需要公子的帮助，相反，妾还能帮助公子尽早成为县城隍。”

张四九愕然，“你帮我？”

“嗯。”辛十四娘点头，道：“高人指点过，公子要成为县城隍，缺的就是功德，功德不仅可以通过行善事获得，百姓的信仰之力也可以转化为功德。”

张四九沉吟道：“你说的是，我那座小庙？”

“是的。”辛十四娘道：“让信众多起来，多去庙里叩拜公子，公子的功德自然就会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