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张四九对燕赤霞道。

“我知道。”

“我知道你知道，但我还是得告诉你，到了。”张四九道。

燕赤霞：“……”

兰若寺的山门口一共有三层台阶，每层台阶左右两边都各自站着一名僧侣，穿着土色直缀，剃着光洁的脑袋，脖子上挂着串珠，脚上踏着芒鞋。

“诸位施主请！”

“请慢点走，不用着急。”

三层台阶一共是六名僧侣，每一个都笑容可掬地冲香客们说话、点头。若是遇到年老一些的，他们甚至会亲自搀扶。

张四九扶着燕赤霞，二人随着其余的香客往山门里面走，刚踏上第一层台阶，靠左的僧侣就冲着张四九开口，“这位居士，您的朋友他……”

“病了！”张四九急忙道：“吃了几副药没什么用，我听说兰若寺的菩萨灵应，特意带着他来上柱香，以求保佑。”

张四九话音刚落，燕赤霞就表现出一副痛苦的样子，虚弱地喘着气。

说话的僧侣见状道：“快往里面请，到药王殿，那里可以休息，会有师兄专门照顾二位的。”

“多谢，多谢。”

张四九嘴上说着谢谢，和燕赤霞往里面走，就见进了山门是一个小小庭院，院子里种着参天的银杏树，还有几棵古松，几棵榕树。

庭院的左右两边是长廊，长廊外面各自有五名僧侣站着，面无表情，就跟院子里挺立的银杏树一样。

进寺参拜的香客则从庭院中间的石板路上通过，往前走约三十米的距离，才是兰若寺真正的寺门。

“燕兄，有古怪啊。”张四九扶着燕赤霞，一边往前面走，一边低声道。

“嗯。”燕赤霞的目光往左右两边一扫，道：“两边的僧人都是高手，你看他们目光如炬、腰背挺直，少说身上得有七八年的功夫。”

“难怪我有一种芒针在背的感觉。”张四九喃喃道。

“山门口是六个人，这个院子里是十个人，加在一起已经是十六个，可咱们连兰若寺的正门还没进去呢，这里太严密了。”燕赤霞皱眉道。

张四九想了想，道：“燕兄，这样看来即便咱们不进去也能肯定了，兰若寺果然有问题。”

“是，的确有问题。”

可好歹来了一趟，张四九和燕赤霞怎么会不进寺呢。

是以两人随着人流，很快就进入到兰若寺的真正大门。

进了门，迎面是弥勒殿，左右两边的配殿供奉着佛门四天王。

弥勒殿前一共是六根柱子，每根柱子的前面又有一名僧侣站立；左右两边的配殿前各自有两根柱子，每个柱子的前面也有一人站立。加起来一共是十人。

这只是站着的僧侣，还不算在弥勒殿内部和左右配殿内部的知客僧，以及在院子里往来的知客僧们。

“燕兄，你看看这些人，有什么问题吗？”

“有。”燕赤霞对张四九道：“凡是站在柱子前面的都是高手，那些知客僧脚步虚浮，倒是没什么能耐，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张四九好奇道。

“只不过我感觉其中的几人面带妖气，怕是会些妖法。”

张四九闻言心中一凛，急忙道：“燕兄，遇到有妖法的你能对付，但那些会武功的我却对付不了。”

燕赤霞心领神会，道：“我明白。咱们此行是来调查的，你放心，我不会惹麻烦。”

“那就好，那就好。”

张四九这才放心。

弥勒殿前有很多人在上香，大殿内外跪着的、站着的，不计其数。

张四九和燕赤霞看了一圈，对望一眼，继续往里面走。二人绕过弥勒殿，来到后面一个院子。

后面院子的大殿才是兰若寺的正殿，大雄宝殿。

大雄宝殿的规格比弥勒殿高，门前是八根柱子，照例每根柱子前站着一人；左右两边的配殿门前是四根柱子，也站着人。

在大雄宝殿上香的人更多，别说张四九不是来上香的，即便是，他也没办法挤进去。

“这里没什么看的，咱们往后面走。”燕赤霞道。

“嗯。”

张四九答应一声，正要扶着燕赤霞往后面走，没想到一名穿着青色直缀的中年僧侣走过来，“二位，不上香吗？”

那人一开口，张四九就感觉燕赤霞轻轻掐了一下自己的手背。

张四九觉得燕赤霞的意思是叫自己慎重，于是急忙道：“我这位兄弟病了，门口的小师父说，要到药王殿上香才管用。”

青衣僧人一愣，这才微微点头，指着大雄宝殿的后面道：“药王殿在更后面的院子，请。”

“多谢。”

张四九扶着燕赤霞绕过那名青衣僧人，直奔药王殿。

等走出十几步之后，张四九问燕赤霞，“你掐我做什么？”

“这人身上的妖气更盛。”

“果然是叫我小心应对的意思。”张四九喃喃道：“那我回答的没问题吧？”

“没问题。”燕赤霞道。

张四九点头。

“可没问题才有问题。”燕赤霞话锋一转，道：“你想，普通的小老百姓谁有你这样的口才，你说的话滴水不漏，好像专门想好了词等着他问，然后你来回答一样。”

“这……”张四九一想也是，自己的话说的未免太顺了，“那怎么办？”

“静观其变吧，都到了这里了，若是咱们立即折返的话更会被怀疑。”燕赤霞道：“我现在只希望那青衣僧人什么都觉察不出来。”

“嗯，嗯。”张四九点头，想了想，道：“那咱们赶紧到药王殿去上了香，然后简单看看，不管能不能发现什么，立即离开。”

燕赤霞自己倒是没什么，但是他怕张四九跟着自己来这一趟会出意外，于是答应道：“好。”

说话之间二人已经来到药王殿所在的院子，就见在这里上香的多半都是年老之人，但也有年轻的女子。张四九觉得那多半是为父母上香祈求平安康健的。

药王殿及左右两边的配殿和之前的大雄宝殿、弥勒殿等不同，殿前并无僧侣站立，但大殿内外却有很多知客僧往来，极其热情地招待着上香的香客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