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二麻子说完之后，气氛沉闷了许多。还好又走了没多久，他们出了丛林。这里被用骨头做成的栅栏圈了起来，周围有穿着统一服装的壮汉在巡逻。

三人刚出来，就被对方发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一个头领模样的人呵斥道。

少白连忙走上前去，满脸堆笑道：“长官，我们是崇石老人介绍过来的，想见一下首富。崇石老人有些消息需要我们转告一下。”

只有一面之缘的崇石老人，此刻被少白拉出来当大旗，毕竟傻子都知道，直接说此行目的一定会被当疯子赶走的。

问话的人听到崇石老人的名号，面色缓和了一些，他扔下一句“在此处等我，我去核实一下”，就匆匆忙忙地走开了。

还能核实？

少白和玄音都有些呆住了。这种谎言被正主知道了，岂不是一戳就破。

旁边的王二麻子并不知情，他听到玄音二人是崇石老人介绍来的，一脸信心满满，又见两人面露愁色，以为是怕核实的时间过久，耽误了正事，就解释道：“放心，清秋山鸽子的飞行速度是这里最快的。”

果然是飞鸽传书这种古老的手段。少白在心中叹一口气，又用眼神询问玄音该怎么办。

事已至此，玄音倒是无所畏惧了。能怎么办？不行就一路打进去。

有神器的人就是这么有恃无恐。

等了大约一个小时，那边来信了。还是那个领头模样的人，他小跑过来和三人道歉：“果然是崇石老人的信使，抱歉，让你们久等了。已经有人去里面和首富通报了，三位请随我来。”

王二麻子信心更足了，只是玄音和少白两人脸色不定。

这个崇石老人到底想干嘛？

首富住在最里面，走着去还挺远。路上，少白和带路的人搭讪道：“还未请教小哥姓名。”

“我只是一个粗手粗脚的下人，姓名不足挂齿。你们可以叫我小何。”小何谦卑地低了低身子，说道。

“小何，首富这会儿有空哈。”少白继续问。

小何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我们只管把事情传进去，里面的人说让进，我才能带你们进去。至于首富，我是没福气见到的。”

一路上少白和小何有一搭没一搭地聊着天，玄音沉默着，王二麻子兴奋着。

终于到了。

眼前是一栋非常大的石木结构的房子，造型类似现代的别墅。既然首富是秦人，这栋房子明显是后来重新盖的或是改建的。

小何欠了欠身子，对三人说：“诸位，我只能送你们到这里了。”

这时，从房子里面出来一个很威严的中年人，他叫张管家，是来接替小何领路的。只是这个张管家不怎么喜欢说话，说了自己是张管家后，无论少白如何询问，都再也不吭声了。

进了屋子，穿过一个铺着石头装修别致的前厅，两扇大门出现在面前。这两扇门修的很特别，像是古墓里的石门。

“小姐在里面等着三位。”张管家说完，缓缓拉开这两扇看起来十分厚重的石门。

这管家臂力了得。少白心想。

随着石门缓缓拉开，面里的歌舞声传了出来。万万没想到这里居然在开宴会，这石门的隔音效果也太好了！

里面是一个空间很大的客厅，食物全部摆放在中间，看起来是模仿外面的自助餐。穿着不同朝代衣服的人有的在聊天有的在跳舞，穿着红色西服的侍者举着石头托盘在人群中灵活地穿梭着。这红色和外面蘑菇的颜色像极了。

石门打开时并没什么声音，然而三人进来时却吸引了全场的目光，歌舞声停止。

少白和玄音还穿着刚进洞时的衣服，虽然很现代，但一路上风尘仆仆，看起来多少有些脏兮兮的。王二麻子更不用说了，这一身衣服无论在树洞里面还是外面都是典型的贫困人口。

三人的穿着在一屋子绫罗绸缎里显得格格不入。

投向他们的目光大部分都是好奇，小部分带着鄙夷也被隐藏的很好。

这三位可是崇石老人的使者。

秦时的那一批人，死的死，消失的消失，只剩下最后三个人，掌管彩虹河河运的崇石老人，累积寿命最多的首富，还有掌管消息传播的高大人。这三人可谓是三足鼎立，他们中任何人哪怕一句话，一个手下，都不容轻视。

“既然来了，先喝一杯吧。来者是客。”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声音从楼梯上传来，是首富。

不知道其他两人如何，王二麻子才发现这里有个楼梯。

一个长相绝美，看起来年龄绝对不超过十六岁的姑娘从楼梯上款款走下来。她手里端着两个精致雕花的木头杯子。

“秦小姐！”

“秦小姐好！”

……

大厅里的富人们自觉为首富分出一条道路。

首富所到之处，有人谄媚，有人讨好。

少白和玄音连同王二麻子才知道，首富姓秦。在外面，大家都尊称她为首富，称号比姓氏有名。

“喝一杯？”首富，不，秦小姐走到玄音和少白面前，把酒杯递了过去。

旁边，被首富的美貌惊呆而一脸呆滞的王二麻子直接被忽视了。

少白看了一眼玄音，只等对方打翻酒杯。

这酒怕是有问题。

没想到玄音结果酒杯，只道一声“自然”，便一饮而尽。

少白刚准备跟着喝，手上拿着的酒杯就被玄音抢了过来。

“一杯怎么够。”玄音笑着说完，把少白那杯也喝了。

这酒味道好熟悉，好像在哪里喝过。玄音想。他这会儿头有些晕，看东西重影。晕倒前耳边最后的声音是少白大声的呼喊和首富秦小姐的拍手称赞。

“不愧是人界诸神之首。”

玄音做了个梦。在梦里，他终于想起了这酒的味道为什么这么熟悉。

金陵的梅花山上，白雪纷纷如柳絮般洋洋洒洒。

“玄音，我给你弄来了一坛好酒！”那人说。

玄音在专心致志画一道符咒，头也不抬地回道：“你难道不知道？如是我不想醉，便能千杯不醉。”

“我知道，可是，这酒可不一样！”

那人说完，放下酒坛，悄悄走到玄音身后，一把抢过他刚刚画好的符咒，蹿到老远的地方。

玄音无奈了，伸手要道：“还给我，我喝就是了！有时候真怀疑，你的真身应该是只猴子，蹿的那么快。”

那人这才笑嘻嘻地走过来，把符咒还给玄音，又变魔术般拿出两个漂亮的玻璃酒杯。

“这是西边送进宫里的杯子，可以透过杯身看见酒的颜色。”他一边说一边麻利地给两个玻璃杯满上。

“等等，这是什么酒？无色清澈像是白酒，闻起来却一股淡淡的咸味，不像酒，像是……”玄音绞尽脑汁想着类比。

“像是汤！”那人笑了，说道，“那是因为，这就是汤啊！这叫孟婆汤！人喝了会洗涤灵魂，神喝了则会醉。”

“那妖呢？”

“像我这种？也会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