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提供的信息不错，我来付账吧。”玄音说。

少白把他的手推开：“还是我来吧。”

说完，把抢过崇石手里的鹅卵石，贴在胸口直接付款。

崇石笑吟吟地看着这一切，态度早已不知不觉一百八十度大转弯。他重新拉动船桨，说道：“你们两个后辈倒是有趣。若是有事可以报我的名号，第一次免费，之后每次给你们打八折。”

“老先生的生意也未免做的太精明了。”玄音无奈道。

崇石笑笑说：“没办法啊，人老了，总会对寿命更贪婪一些。说吧，你们要去哪里？”

少白看向玄音，等他做决定。

“先去长生殿吧。先赚点本钱，这里消费水平这么高，总这么扣谁也受不了。”玄音沉吟许久，果断选了一个地点。

崇石笑而不语，只划桨而去。

船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等少白和玄音下了船，才明白崇石的笑而不语。两人妥妥被崇石宰了！

他们一下船，几个年轻人就哗啦一下围了上来，毛遂自荐想要当导游，而一天的价格仅仅只要一小时的寿命。

少白和玄音没想明白，一个赌坊为什么要导游。两人拒绝了这些年轻人。走出渡口，才发现这里居然很繁华。长生殿不仅仅是一个赌坊的名字，它周围还依附着许多街道，吆喝声，叫卖声不绝于耳。若不是街道上有穿着不同朝代服饰，顶着不同朝代发型的人们熙熙攘攘，简直像是来到了一个热闹的小县城。

他们大概逛了逛，发现这里的东西都是以分钟和小时为单位进行买卖，玄音买了七串炸鱼糕，少白买了一盘烤鱼，两人加起来总共花销不到一个小时。

烤鱼的盘子看起来像骨头，筷子也是同样的材质做的，用完是要还回去的。很环保。少白和玄音都饿坏了，他们学着当地人的样子席地而坐，大快朵颐。

吃完之后，他们才站起来，走进了长生殿。既然被坑了，那就赢回来。

用寿命做赌注的局在甲等妖怪赌场也有涉及，不过那种高端局的筹码通常以年为单位。进了长生殿两人才发现，这里的筹码是以天为单位。

少白在里面转了一圈，找到一个穿着唐朝服饰的，看起来像是老油条的男子问道：“这位大哥，我和我哥哥第一次来这里，觉得一天一天的赌着不过瘾，想问问有没有赌注大一点的局。任何玩法都能接受。”

“哦，你们想玩大的啊。”唐服男子上下打量了一番少白和在他边上没说话的玄音，扭头冲角落里一个在打瞌睡的男子喊道：“赵理事，来客人了！”

角落里的男子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吓了一跳，他睡眼惺忪地打了个哈欠，才蔫蔫地走过来问少白：“你们想赌多大的？本店小到天，大到年均可。”

“我们想玩年的。”玄音回道。

玄音话音刚落，之前一直蔫不拉几的赵理事立刻精神了起来，态度也热情了许多。他压低身子行了个礼，尖着嗓子对楼上喊道：“高端局，两位！”

又转身笑容满面地对玄音说：“二位爷第一次来吧？这边请！”

他一边引路一边不停地跟玄音少白套近乎：“看二位爷是生面孔啊。刚来的？现在外面什么时候呀？”

俗话说“伸手不打笑脸人”，可是这人嘴碎到让人忽略他的笑容想揍他。

快进包间的时候，少白终于忍不住了，他想要发火，没想到玄音提前一步问赵理事：“想必阁下是那个朝代的太监吧。”

一句话，把赵理事的嘴堵得死死的，脸都青了。

一路走来，不少人和这个赵理事行礼打招呼，可见这人在长生殿的地位不低。没想到他的职业素质也不错，没有立刻翻脸，而是假笑奉承道：“您看的真准。来，这边奇字号包厢，您们里面请！”说完还有模有样地行了个礼，才转身离去。

赶了这么久，赵理事深知，能来“天奇地惊”这四个包间赌的客人都是大客户，惹不得。别说是被玄音噎了一句，就是被踢了一脚，他也只能笑着说踢得好。想要活下去，就得知道什么时候必须装孙子。当然，如果那客人是首富，让赵理事当真孙子他也愿意。

小人物的想法没人在意。

玄音推开“奇”字号的包厢，里面一共三张赌桌，布置很豪华。已经有人在玩了，赌的分别是麻将、牌九和扑克。

玄音和少白刚进来，立刻又漂亮的服务人员迎了上来，带他们换筹码、讲解规则。

这里的筹码每个为五年，没有上限，但不能赊账。带他们来这里，是因为有两个客人刚好结束了牌局，而玄音和少白又对赌什么没有特别指定。

玄音和少白相视一笑，分别兑换了五十年的筹码。这样的大手笔让见过世面的服务人员也忍不住投来异样的目光。两人默契十足，玄音补了麻将的空隙，而少白去了牌九那张桌子。

时间悄然过去，不多一会儿，少白和玄音面前的筹码就堆起了小山。

虽然这里不分昼夜，但人还是会感到疲倦。玄音结束了这把就不想玩了。他把筹码换成寿命，结账时足足多了三十年。去掉赌场的五年抽成，净赚了二十五年。这还是在玄音今天状态不佳的情况下。

玄音换完筹码，一边等少白，一边温柔地向服务人员打听这周围哪里有住的地方。

“你们如果不介意，可以住在我家，我家里有两个房间，是我和我哥哥住的，我哥哥去年死了，其中一个房间就一直空着了。”这个叫吕琴的姑娘小声邀请道，“保证比外面便宜，而且早餐免费。”

在工作的时候和客人搭讪是违反纪律的，不过她实在想赚这笔外快。

住哪里不是住呢，玄音毫不犹豫地答应道：“好啊。”

说完，就见少白欢欢喜喜地来兑换筹码，除去本金，他多赢了七十年。

“今晚我请你吃大餐！”少白豪迈地拍拍玄音的肩膀。

“你们先在一楼随便逛逛，等等我，我马上就下班了，先不要出门。上过二楼的客人很容易被不怀好意的人盯上。”吕琴轻轻对玄音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