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果和余洋正聊着，突然被一个从绿色光点处跑出来的人吓了一跳。那人全身衣服都被撕的破破烂烂，尤其是裤子，明明是长牛仔裤，现在破洞大的都能当短裤了，整个小腿都遮不住。露在外面的皮肤没一块好的，青一块紫一块，还有指甲划出的血痕。这个倒霉的家伙就是曹成，他一个没站稳摔了个狗吃屎。

“我X！”曹成大声说了句脏话，才忍着痛爬起来拍拍裤子蹭上的灰尘。

余洋和妙果等他平复了一下，才走上前去上下打量了起来。

“你这又是遇到谁了？怎么狼狈成这个样子？”到底是好兄弟，余洋先开口问道，语气里透着可怜。

“别说了，我遇到了初中同学！”曹成无奈地说。

曹成的初中同学叫杨冬梅。虽然名字里有个冬字，却是个生在夏天脾气火爆的小辣椒。

她喜欢曹成。

不过这种类似于现代网上的私生饭追星式喜欢，实在让曹成吃不消。这姑娘每天给曹成打电话发信息，各种出现在曹成的身边，天天花样表白，就差写成小广告贴在学校厕所了。总之全校人尽皆知有个叫杨冬梅的小姑娘痴恋着他们班那个叫曹成的小伙子。

初中那会儿的曹成对男女之事一点想法都没有，每天想着的是怎么逃课打球。身边突然出现了这么一个疯狂爱慕者，他实在吃不消，可惜就算告到老师家长那边也没用。杨冬梅就是铁了心想和曹成好。

曹成对此烦不胜烦，实在扛不住就假意答应了，没想到这姑娘得寸进尺，天天缠着曹成要学琼瑶剧里的戏码，事情多的让人头大。一个星期之后，曹成郑重地对杨冬梅说：“我觉得我们两个不合适，还是分手吧，我实在不喜欢你。”

杨冬梅哭得稀里哗啦给曹成写了封带血的信，约他周五下午放学在学校后山的小树林里见面。曹成说了不去，杨冬梅不听，坚持说不见不散。

曹成最终没有在周五下午去学校后山的小树林，而是和同学去了游戏机厅玩到晚上七点才回家。

那天之后，杨冬梅就消失了。她家人报了警，第一个被约去问话的就是看起来嫌疑最大的曹成，因为杨冬梅约了曹成。不过有很多人可以证明了曹成当时不再现场，而是在游戏机室。他在法律上是没有罪的。

杨冬梅的父亲在外地打工，他特地赶回来。曹成路过时，被坐在走廊的杨冬梅父亲暴起捏住了喉咙，而杨冬梅的母亲在一旁哭着尖声咒骂曹成“不得好死”。直到警察出现分开了两人，曹成才捂住喉咙跌坐在地上，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耳边不停地回荡着杨冬梅妈妈的咒骂声。

这件事过了很多年，到现在都是曹成心里的一根刺。

所以当曹成走进迷雾幻境，看到了初中学校后山的小树林，立刻想起了杨冬梅。

这么多年过去了，杨冬梅还是没被找到，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她家里人因为不接受她死了这个可能性，也没有墓，其实所有人都心知肚明，大概率是凶多吉少了。

“你总算来了。”小树林里回荡着一个细长的少女声音，声音里满满的都是幽怨和恨意。

曹成一阵头痛，无论过去还是现在，这个声音都是年少时的噩梦。但为了找到出口，他还必须得回应：“你在哪里？这地方怎么出去？”

杨冬梅只回答了第一个问题：“你不会自己挖吗？我就在你脚下啊。”

曹成硬着头皮，徒手开始原地挖坑。

他也终于知道为什么杨冬梅的尸体到现在都没被找到。实在埋得太深了。

曹成挖了很久，挖到手上的指甲全掀掉了，双手满是血，才看见杨冬梅。她应该是刚被埋下去的样子，身上衣服凌乱，校服裤子上到处是血。曹成看得一阵心酸，虽然不喜欢杨冬梅的性格，可是好歹做了一年多的同学。

杨冬梅一只手提着裤子，一只手撑着地站了起来。她看见曹成的表情，用讽刺的语调说：“怎么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曹成站在原地没说话也没动，他猜出了发生了什么。

杨冬梅忽然狠狠推了一下曹成，面容狰狞的朝他咆哮道：“怎么不问问我发生了什么！”

曹成问被杨冬梅推到在地，他还是没问发生了什么，而是问：“是谁？我回去替你伸冤。”

“是住在镇子南头的赵九和隔壁村的郑强。”杨冬梅用一种漠然的语气说，像是在描述别人的事情。她顿了一下，忽然疯疯癫癫地笑了起来：“不过他们都死了，嘻嘻嘻，都死了！”说完，杨冬梅突然开始攻击曹成。

曹成知道，杨冬梅疯了。

之前卓阳看书店案例的时候，问过妙果，魂魄会发疯吗？当时曹成刚好在场，就听了一耳朵。

妙果说：“在遇到巨大的身心床上之后，只要是魂魄都会发疯，无论是生魂还是鬼魂。不过要达到通常意义上的发疯，是需要触发条件的。”

“什么触发条件？”曹成顺口问了一句。

“就拿鬼魂举例吧，如果死法过于残忍，三魂七魄会被吓的错乱，这就算疯了，但是一般也就痴痴呆呆的样子，如果生前积德，下辈子还能投生为人，不过是个天生傻子，算是我们说的文疯子。我们说的发疯一般是武疯子，就是被吓到的魂魄离开死亡地点之后一段时间，又回来了，所谓的触景生情，文疯子分分钟变武疯子。”妙果说道。

曹成愧疚又无奈地想：杨冬梅遇到自己之前应该是好好地，甚至想好了怎么复仇，没想到见到自己之后，才说了几句话就直接从正常的魂魄变成了武疯子。

此时的杨冬梅还是个实体，她对曹成又打又抓，曹成的裤子更是被他生生地撕了两个大口子。所有的伤口都肉眼可见。直到她变成透明又模糊的灵体，再下手时，一直没还手的曹成被那一下子打疼了灵魂，才开始逃跑。

远处出现了一个绿色的光点，曹成像是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没命地向那里跑去。他没敢回头，所以并不知道，身后的杨冬梅并没有追上来。在碰到曹成灵魂的一刹那，杨冬梅就直接被震碎了灵体，彻底地魂飞魄散了。

妙果听完第一反应是鄙视地骂了一句：“臭渣男！”

曹成和余洋：“……”

“不过那个女孩虽然结局可怜，但也有一些做的不太对的地方。”妙果加了一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