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白和玄音通电话的时候人已经到了南平市。他本来是想找七彩琉璃塔的宝物，没想到失之交臂。不过也好。少白心想，有件一直想做的事情终于有机会做了。

少白去了缘梦书店。玄音没有怀疑过他，所以每次搬家都会配两把钥匙，一把给妙果，一把给少白。

现在书店没人，少白打开门径直上了二楼，像走廊最深处走去。

他在那扇写满封咒的门前停住，里面很安静。

没过一会，从门里传来一个低沉嘶哑的声音：“你来了。”

少白第一次听到门里面的声音，是他知道自己的百草身份不久。那时候他开始在玄音的店里打工。和曹成一样，少白对那个总是发出嘶吼声的门很感兴趣，不过因为玄音的警告而从来没有靠近过。

某一天，玄音和妙果要出差，让少白看店。刚成年没多久的少白壮着胆子去了看了那扇他好奇了很久的门。和现在一样，门里面没了往日的嘶吼声，而是传出无比冷静的声音：“你来了。”

当时的少白吓得立刻跑走了，却在心里种下了一颗好奇的种子，这颗种子在今天发芽了。

“你想要什么？”少白问。

“你想要什么？”门里的声音反问道。

“我想要自由。”少白说。

“我想要自由。”门里的声音也说了同样的话。

“没有绝对的自由。”少白笑了一下说。

“我可以让你摆脱百草的身份。”门里面说。

少白一下子警惕了起来：“你怎么知道的？”

“我从你第一次出现就知道了。”门里面说。

像是知道少白在忌惮什么，门里面接着说：“我不会告诉玄音的。他，一直以为我疯了。他还没死，我怎么敢疯？”说完，门里的声音发出“桀桀桀”的笑声，笑声中带着哭音。

“我能做什么？”少白问。

“替我找一个人来解封咒。”门里面说。

“谁？”少白问。

“胡燕来。”门里面说。

……

晚上，除了在房间打游戏的欧阳树虔，玄音一行人在酒店旁边的小饭馆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是解禁以来书店众人在外面吃的第一顿。大家人手一杯奶茶，一边闲聊一边晃回酒店。

“玄音，现在U国那边情况严重，按你的说法，疫情的种子是从基督国度流出来的，为什么他们现在反而比我们严重呢？那地方也有类似咱们这里的瘟神吧？就不能管管？”曹成问。他本性善良，看见U国越来越高的死亡率，觉得有些不忍。

“确实有类似的官职，是天启四骑士里的瘟疫。不过他现在应该也束手无策了，因为从现在华夏国以外的各国发展来看，种子应该是在不停的传播过程中，进化了。”玄音说，“一个鸡蛋和一个鸡蛋饼，能一样吗？”

曹成摇摇头，这是发生了质变。

“所以你就别瞎操心了，这是西方神界那帮子人该头疼的事情。换句话说，叫自作自受。”玄音在这件事情上态度特别坚决，因为这是他一直以来顺应的规律：因果循环，种什么因得什么果。

一进酒店大堂，妙果就看见拖着行李箱自前台朝自己这里走来的少白。

“少白！”妙果惊喜地跑过去抱住少白。

“狗子，你劲还是这么大啊！我快被你勒挂了！”少白一边笑一边用力回抱住妙果。

这次杀完王管家之后，少白赶紧自己体内有什么东西消失了，他对妙果的喜欢不再遮遮掩掩，而是变的正大光明，甚至明目张胆。

最后一个踏入酒店的卓阳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转头不看。

这么一段时间的相处，大家都知道卓阳喜欢妙果，这事和余洋对茹珺的暗恋一样，根本瞒不住。不过几个男人总是用这事调侃对方，倒也没真的讨论过。

此时此刻的卓阳，在余洋和曹成眼里有些可怜。都是兄弟，不忍心让他难堪。曹成把脸转去了别的地方，假装看风景。余洋准备上前说点什么，至少先把那两一直抱着的家伙分开来。

“妙果，行了，少白也挺累了，先回去休息吧，晚上还有正事要做。”玄音先发话了。

玄音的语气如常，但少白做贼心虚，觉得玄音好像知道了什么。

回到房间，妙果一边看资料一边发呆。其实资料没什么好看的，她就是想不通，这次搬来南平市，感觉少白变了很多。

以前的少白和曹成一样，总喜欢说一些俏皮话，想尽办法逗自己。去年搬来之后，感觉少白变了一些，还是喜欢说俏皮话，不过不怎么逗自己了，虽然还是有求必应，却变得温柔的让人不习惯。这次北冥山一别，少白的气质发生了改变，像是……像是阴郁版的玄音？

妙果在心里狠狠地说：“呵，男人！”

另一个在心里骂男人的是江薇。她和相亲对象见完面之后，那人就不停发信息给她。说一些油腻又无趣的网络段子。

相亲对象是姨妈帮着挑的，符合现在主流社会的什么标准，有车有房有钱，还有高学历。看起来很优秀，不过江薇不喜欢。

妈妈曾经问过江薇：“你到底喜欢什么呢？都这么大人了，就别挑了！”

喜欢什么样的呢？江薇也说不上来。她在大学里面谈过恋爱，对方是个什么也没有的穷小子，谈不上优秀，甚至江薇也未必多喜欢他，但就是和他谈了两年恋爱，分开的时候不难过，只觉得解脱了一般。江薇觉得自己有些好笑，不喜欢对方还硬拖着完全不是自己的风格。

手机一个劲的在震。江薇索性把手机关机。她从抽屉里拿出一个老式的手机，里面没有卡，不过可以接wifi用。江薇登录了一个社交媒体。这是个没有照片的同城聊天软件，网名都是随机生成的。江薇在里面和一个叫开心的汽水的男人聊了半个月的天了。

开心的汽水说话很有趣，江薇想约他见面，她很好奇这样谈吐的男人长什么样。

兜了一大圈子，总算说到了正题。

江薇：“要不，我们见个面吧？”

开心的汽水：“想见我？”

江薇：“你不想见我？”

开心的汽水：“想。择日不如撞日，今天见面吧。”

江薇犹豫了，之前她和妙果通电话，说是今天要帮她解梦的。不过，反正解梦也是发信息或者打电话吧？见面吃吃饭聊聊天，应该不会耽误的。江薇自我安慰道。其实她内心深处也不相信只是吃吃饭聊聊天。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这种心照不宣的事情不用说出口。

和一般人一样，江薇想象的解梦流程就是对方告知信息，然后自己转账付钱。

江薇洗了个澡，还特地洗头了。她重新画了个淡妆，在衣柜里挑选了半天衣服。江薇的内心很在意开心的汽水，她有点喜欢他。

梳洗打扮一番之后，江薇才踩着高跟鞋出门。